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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清唐送别贺隐后,也不再流连路途,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三日,便到了陆家庄去。

陆家庄绵延数里,是湖广一带最大的山庄,庄内广收学徒,授武教书,都有涉猎。时下正是新皇即位,太平盛世,陆老庄主虽居武林盟主之位,却也清闲,不愿插手江湖上的小争小斗。他膝下育有一女,名唤陆妙竹,正值碧玉年华,她自小跟父亲习武,性格爽朗正直。

这这时陆老庄主正与妙竹一同等在陆家庄门前,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鱼清唐正策马而来。

远远地看到陆老庄主为了他竟早早等在门前,他连忙下马,快步走过去,行礼道∶“鱼尘见过陆师叔。”

“好师侄,多年未见,你长大了!”陆老庄主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道,“听说你师父给你取了表字,叫清唐?”

“是。”

“清唐,是好字,”陆老庄主微微笑着,银灰色的胡子随着笑而舒展开来,“清塘无尘土,你师父还真是会解字。”

一旁的陆妙竹走上前来,一把拉住鱼清唐的衣袖,欢喜道∶“鱼尘哥——好久不见!”

鱼清唐怔了一下,只见眼前的女子柳眉凤眸,乌发束起,颇为英气,一笑起来,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少时模样。他缓过神来,道∶“妙竹,你也长大了。”

妙竹狡黠地眨眨眼睛,道∶“鱼尘哥,你的武功学的怎么样啦?改日我一定与你比试比试——”

“妙竹,不要对你师兄无礼。”陆老庄主有些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话。

少年时师父常常带他来陆家庄,师父与师叔相谈甚欢,他便与那名唤妙竹的小姑娘一起玩耍,两人幼时天真烂漫,童心真挚,一来二往间成了好朋友,妙竹从小性情开朗,乐于习武,总跟在他后面叫他鱼尘哥,求他教她剑法,可那时鱼清唐也是初学剑术,又怎能教的了她?拿着木剑舞弄一阵,总叫妙竹嘲笑。

昔年的场景划过脑海,鱼清唐笑了,装模作样拱手道∶“无妨,我定会陪陆师妹好好比划比划。”

陆老庄主哈哈大笑,妙竹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着,她快速道∶“我去再打点一下你的住处。”便急急地走开了。

陆老庄主带着鱼清唐进了陆家庄,只见陆家庄内雕梁画栋,虽是武庄,房屋和庭院却十分雅致精巧,据说陆家庄从前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山庄,陆家上一代庄主不知因何机缘与前元朝某位王爷交好,那王爷生前帮着陆家庄扩张势力,死后竟把自己的山中宅邸赠与了陆家庄,陆家庄迁至此处至今已有八十余年。

陆老庄主边走边道∶“我知道你师父走后你很难过,说实话我也难以相信,他——竟连尸骨都没留下吗?”说着,他也觉得一阵心痛,毕竟诗酒风与他师出同门,也是情同手足。

鱼清唐点了点头,没说出话来。

“哎——”陆老庄主抬头望天,道,“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一路走着,遇上些陆家庄的弟子,见了鱼清唐都叫师兄,鱼清唐有些手足无措,少年时随师父来时,只顾着与妙竹疯玩,哪里见过这么多陆家庄门下的师兄师弟的?正想着,忽然见到妙竹迎面走来,道∶“爹,我给鱼尘哥打点好了。”

陆老庄主宠溺地点点头笑道∶“妙竹最会做事了,只是这些事吩咐下去就好了,你呀,就是闲不住。”他顿了顿,又道∶“你带你鱼师兄去歇下脚,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与陆老庄主道别后,鱼清唐跟着陆妙竹走进了一处小院。

只见院里修竹红枫,假山流水,相映成趣,正对院门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屋子,屋檐下牌匾上方方正正刻了“无尘阁”三字。踏入屋内,装修简约风雅,生活器具一应俱全。这自然是妙竹赶在几日前就开始准备的。

“师妹有心了。”鱼清唐道。

“还叫师妹,从前你可不这么叫我。”妙竹咬着下唇,徉怒道。

“妙竹,”鱼清唐立即学乖,道,“谢谢你。”

鱼清唐在陆家庄住了下来,果然少了许多困扰,不再有宵小之徒来骚扰,也没了林庄人的追杀,不知他们是否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陆家庄,即便是知道,定也不敢轻举妄动。陆老庄主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陆家庄上下的人,也尊敬他像尊敬妙竹一样,他与妙竹常常切磋武艺,或饮酒野宴,一时间竟像回到了少时时光。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白天越来越短,已经是深秋了,但湖广一带气候湿热,“秋老虎”威力不小,尤其是午后时分,太阳毒的让人只想待在屋中。

这日鱼清唐独自用完午膳,正倚在座背上昏昏欲睡,忽然听到陆妙竹的声音由远及近道∶“鱼尘哥,有你的信!”

他忙站起身来,接过妙竹递来的三封信,其中一封署名是贺隐,另外两封却只写了鱼清唐的名字。

他忙先拆开了贺隐的信,只见贺隐在信中向他问好,并表示自己一切安好,已在武当派安顿下来,切勿挂念,又提到近日得到消息说林庄长子林峰,便是那个砍下他右手的人,在野外被人重伤,险些丧命,只怕是江湖动荡颇多,要鱼清唐处处小心。

鱼清唐叹了口气,合上信道∶“我久居在此,竟安逸地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贺隐兄虽在武当清修,却还时时替我留意,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好好谢谢他。”

妙竹未曾与贺隐谋面,却早已听过他的名号,早就知他持剑济世的志向,这时听得也十分钦佩这位传闻中的贺道长。

鱼清唐随手拿起另一封信,信手拆开来。

妙竹觉得定又是哪位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寄来的,便也凑上去看,信上字体娟秀,信纸微微清香,显然是一位女子写来的。只见开头一句便是∶

自上次一别,已是一月有余,心中有些挂念……

妙竹看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拂袖便走了。

鱼清唐不明白妙竹的意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再深思,妙竹一向性子直,他也见怪不怪。

原来这封信是宋莞寄来的,她说她有些挂念鱼清唐,是因为担心他再遭追击,不过她已经知道了他去陆家庄的事情,还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去陆家庄的消息已经暗中散开在江湖了,要他小心提防。

看罢,鱼清唐也有些不解,自己来陆家庄只有贺隐宋莞与陆家庄的人知道,怎么会被传开呢?

一定是觊觎木匣的人太多了,他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消息的,他边这样想道,边拆开了第三封信。

里面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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