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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刚入夜时见过这人,他往村东的林子里去了。”宋婆婆的声音有些低沉,说罢她指了指东边的密林。

那为首的黑衣人听到这里,立即带着身后五人转向东方,向林子那边追去。

鱼尘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待黑衣人追远后,他跳下屋檐,翻入屋中。正刚好撞见已经进入屋内的宋婆婆。

而宋婆婆好像并不惊讶,她吹熄了手中的烛火,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牵起鱼尘的手,往自己的里屋走去。

鱼尘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帮他隐瞒,却也不便询问,于是边走边感激道∶“多谢婆婆。”

那宋婆婆笑了,在朦胧月光中,眉眼弯弯,目光清澈,竟有些少女之态,鱼尘有些失神,心道婆婆年轻之时,定是个美貌女子,现在才仍气韵犹存。只见她停在自己的床前,松开牵着鱼尘的手,推开了床板,床内竟赫然是一道幽深的阶梯。

宋婆婆道∶“鱼少侠,你去这下面避一避,那些人怕是还会回来,我再帮你打发了他们。下面黑,你去最后一个台阶那里的墙上找,有点灯的物件。”

鱼尘仍在惊讶中没缓过来,这孤村中看着寻常的老婆婆,屋内竟还暗藏玄机。他知道这时不便再多问,却还是有些担心宋婆婆的安危,纵使她有多般计谋,却终究是个老妇人,万一那些人起了杀心,伤到了她,自己却躲在暗道之中,岂不是违了师父教他的道义?

宋婆婆却不由他再多说,半推半搡地将他推入密道,并提醒道∶“下面有暗河,小心脚下。”说罢将床板推来,关上了入口。

鱼尘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只得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走了片刻,便探到了平地,他听到细小的流水声,和微弱的风声。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想起宋婆婆的话,他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站定,手在墙壁上摸索了起来。

果然摸到了两块硬硬的东西,他猜测是打火石之类的物件,却发现好像它们嵌在了某种机关里。

再一摸索,果然摸到了机关,他轻轻拨动,只听得几声清脆的石头相撞的声音,眼前忽然便亮了起来。

这里竟然比上面的房屋还要大,墙壁上挂着高高低低燃起的油灯,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湿润地面,身侧一条极窄的暗河,流向更深的地方。

鱼尘心中震惊,谁能想到,这山村中的寻常老妇家中,竟还有这番天地。这四周放了些大大小小的台子,上面放的尽是些精巧机关,奇门兵器。

他小心翼翼地在湿滑的地面上走着,凑近去看那些机关兵器,只见它们有些是完整的样子,有些是半成品的样子。再往前走,一处很大的台子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物件。

鱼尘被那黑漆漆的物件吸引了目光,那是一把长刀,形状不似寻常刀朴拙,而是轻盈灵巧,刀鞘漆黑,暗纹繁复,令他感到有些异样的是,手中的月琅似乎在一瞬间散发出了一丝温热。

他忍不住凑得更近去观察那把刀,只见刀柄上刻着两个小字——寒江。篆刻清晰明朗,明明看着像是几十年内的新刀,是刀主人应正用得称手的时候,刀鞘上却蒙有一层细细的灰尘,仿佛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正看着,他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上面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知道是林庄的人回来了,忙敛了声息,心中暗暗祈祷宋婆婆平安无事。

那为首的黑衣人一脚踹开了门,宋婆婆正坐在厅前,看见来者,站起身来。

那人恶狠狠地道∶“老东西,竟然骗我,那林子里都是野狼,他怎么会往那里跑?还害得弟兄们受了伤!我看那小子就在你屋中,识相点现在把他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宋婆婆厉声道∶“大侠这面露凶光,又怎么是来寻那逃跑的小少爷?我看你倒像是是要捉他寻仇的!”

“看来他就在你这里了,你一个山野老妇,胆子不小,就不怕我杀了你?”那黑衣人斥罢,打了个手势,身后几人冲向屋内,开始东翻西找地寻起人来。

“别找了,他确实是往林子里去了,又怎么会躲在我这山野老妇家中?”宋婆婆不慌不忙道。

少倾,那几人都出了屋子,对着那首领道∶“大人,没找到!”

“哼,”那人拔出了剑,指着宋婆婆,道,“就算是没人,你也留不得了。”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胸口刺痛,双手往胸口一摸,忽然瞪大了双眼,倒下了。

这发生在瞬息之间,那人身后的几名黑衣人顿时惊在原地。

“敢打他的主意,我看你们才是留不得了。”那宋婆婆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极小的木弩。银光一闪,又是一名黑衣人倒地。

剩余几人慌忙缓过神来,也不敢向前攻击她了,而是急忙向远处逃去,可她哪能让他们逃得了?一,二,三,四,剩余四人都感到背部猛地一阵刺痛,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那宋婆婆垂下眼眸,退回屋里,关上了门。

鱼尘听不清上面的谈话,只能听到纷杂的脚步声忽然消失,然后就是一个越来越近的极快的脚步声,不像是宋婆婆那样花甲老人的脚步。他的心一紧,心想,莫非宋婆婆为了帮他,已经遇害了?

紧接着上方传来床板打开的声音,他一下子握紧了月琅剑,听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自己。

“鱼清唐。”是宋婆婆的声音,鱼尘心头一松,忽然又紧了起来。

“婆婆,谢谢您。”他目光落在了宋婆婆腰间的木弩上,不动声色道,“婆婆怎么知道我的表字?”

莫非这宋婆婆,是另一个势力埋伏在这里,表面上碰巧收留,打发掉林庄的人,实际上是清除障碍,来挟持自己的?

却不想那宋婆婆一声轻笑,道∶“贺道长在驿站等你。”

鱼清唐听到贺道长,目光忽然便热了起来,贺道长即是贺隐,是他的知交好友,他从前瞒着师父下山时结交了这位道长,后来通信频繁,成为知交,自己此番下山,也是多处得到贺隐出手相助,才少了更多麻烦。

“婆婆您是贺隐的朋友?”鱼清唐急切问道。

“别叫婆婆了,再叫就真叫老了。”那宋婆婆忽然蹲下身去,从那暗河处鞠了一捧水,衣袖一掩间,白发变黑发,佝偻的身躯也挺直了,再看已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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