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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方欲晓。

丽山惟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以为是丽山丰逅给他换了屋子。他坐起身,目光无意瞥见桌上的女子发簪,这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一间女儿闺房。

他匆匆站起身,环顾四周,这屋子虽不如自己住的那间华丽奢侈,但也是干净敞亮,整洁舒适,衣柜旁的横架木杆上挂着一条女子长裙,木杆一侧挂着一个粉色香囊,看来这确是女子住处。

他端详着桌上发簪,觉得十分眼熟,似是昨日那位帝女头上所戴,莫非这是她的屋子?

他轻叹一声,懊恼地以为是自己酒后乱闯,趁着天色未亮,匆匆离去。

易巧房内。

窗外传来一阵鸡鸣声,易巧睡醒,担心惊醒身旁的离献,她便将胳膊撑在床沿上,慢慢地起身。

突然,一只手死死搂住她的腰肢,易巧回头望的瞬间,离献立刻将整个身子贴了上来。离献用一只胳膊狠狠压住易巧的身体,怕她离开,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拽住她的衣角。

易巧轻柔地慢慢扒开离献的手,却在即将脱身时,听见离献梦呓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易巧一愣,昨日半夜帝女说她做了噩梦,害怕地钻进她的被窝,要与她同眠,这噩梦竟一夜未散。

她缓缓躺下,任由离献紧紧抱着她,她安慰地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轻声哼唱着家乡童谣。

离献在心中长舒一口气,若是被易巧看见丽山惟璟在她屋里,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离献就这样一直装睡到晌午,她心想这个时辰丽山惟璟应该已经离开了,于是睫毛扑闪两下,假装从睡梦中醒来。

一旁的易巧如释重负……

夜色再次降临,玄圃内灯火辉煌,裙舞飞扬,众宾客兴致高涨,席间酒香四溢。

丽山惟璟仍坐在首席之位,昨日那些敬过酒的又前来敬他,想要混个面熟,昨日没敬上酒的,拼命往人群前面挤,抢着想要与丽山氏公子聊上一句。

丽山惟璟喝了几杯,渐渐感到身体发软,眼前发晕,他心知自己不能再喝,不能再像昨日那般出丑,于是找了个理由欲起身离席。

突然,一只白皙滑嫩的手端着酒杯递到他面前,丽山惟璟抬头一看,是一个面熟的女子。

女子穿着云霞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秀发如云,她凝脂般的肌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秋波如月,她面色绯红,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她的声音如涓涓泉水:“小女子轩辕迦瑶,敬公子一杯。”

丽山惟璟对自己的酒量感到十分为难,见他迟迟未动,丽山丰逅凑过来在他耳边道:“迦瑶帝姬向来害羞,众目睽睽下,你若不喝,人家一个小姑娘岂不是容颜扫地,下不来台?”

丽山惟璟看着迦瑶羞红的双颊,双眸一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将酒杯递回去,指腹无意间划过她的手背,他不冷不热道:“我还有事,告辞。”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迦瑶呆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悄然放下手,抚摸着他轻触过的手背,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余温。此时她的心随着他的背影,也渐渐飘远了。

丽山惟璟朝着住处踉跄走去,幸好众人都在宴会,无人看见他这副醉酒模样。

但他越走越困,眼中的道路越来越扭曲,终于酒意袭脑,双眼一闭,“咚”地一声倒地不起,昏醉不醒。

暗处出现两人身影,一个强壮健硕的男子将丽山惟璟扛上肩头,另一个黑衣男子赞叹道:“今日他的酒量倒是不错,昨日走了一半便倒了,今日竟快走到寝宫了!”

二人趁着四下无人,赶紧将丽山惟璟扛离此处。

三更半夜,离献寝屋外。

白日睡太久,导致离献此时神清气爽,毫无困意,她拿起一本医书认真钻研,正看得入迷时,门口竟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甩掉手中书籍,“蹭”地一下站起身,飞奔去打开门,脚下果然又是丽山惟璟!

她猛地将他拉入屋内,迅速关上门。

离献望着地上的丽山惟璟,发出一声无奈苦笑。她再次将丽山惟璟扶上床,为他脱去鞋袜,盖上被褥,她正欲起身离去,手腕突然被他抓住!

离献低头望去,只见丽山惟璟沉睡着,墨色碎发散落在耳边,他的睫毛细长浓密,随着呼吸微微扑闪,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微动,唇瓣好似泡在清水中的樱桃,红润且诱人。

屋中的烛光轻轻跳动,跳动在他的嘴唇上。那唇上的浅浅黄晕,令离献瞬间窒息……

丽山惟璟在睡梦中咳嗽了两声,吓得离献慌张地移开目光!此时她的心怦怦直跳,就像一个偷摸心虚的窃贼。

她扯下丽山惟璟的手,倒上一盏茶放在床边,然后戴上面具,穿好外衫,匆匆离去。她轻叹一声,看来今夜又要委屈易巧一晚了。

正在宫墙上窥伺的主仆二人,见离献再次离去,其中黑衣男子失落道:“咱们惟璟公子如此俊美,这小帝女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这要是换成迦瑶帝姬,我保管她一夜都舍不得出来。”

他“渍渍”了两声:“看来咱们惟璟公子不合小帝女胃口啊,曾祖父好像是打错算盘了……”

另一个健硕男子沉思片刻道:“大人,不如明日咱们将房门锁了吧。”

黑衣男子豁然开朗:“平日里看你正儿八经的,不想暗地里竟是个如此卑鄙下流之人。”

健硕男子战战兢兢道:“属下……属下胡说八道……大人恕罪!”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说的,十分有用!”

翌日,天刚蒙蒙亮,丽山惟璟发现自己再次在此处醒来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起身穿着鞋袜,瞥见床边有一盏醒酒茶。

他轻笑一声,莫非眼前一切皆是这帝女所谋,为的便是讨好拉拢自己,好让丽山氏护她周全?

但转念一想这并不能说得通,昨日他已在众人面前承诺丽山氏会护她,她不必画蛇添足。并且玉昆一直在她暗处,绝不可能让她如此顺利地将自己带回寝宫。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

“丽山丰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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