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昨夜一直在府中,与此事绝无关系!”萧子霁自乱分寸,一时无法辩驳。
“宁王着急什么?”苏行轻飘飘地捅了他一刀,“还没说案发地点在哪呢,你就这么肯定?”
萧子霁周身杀气尽显,还想辩驳什么,却被于长清打断了:“众卿不必吵了,此案尚无证据,先交给大理寺查清楚再说吧。”
“皇兄,那这盐铁经营的事……”于瑶抬眸,配合地与他唱起了双簧。
“宁王还未洗脱嫌疑。”于长清会意,说道:“避免多生事端,还是由朕亲自掌管为好。”
“皇上英明!”
苏行带头应和。
底下那群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此刻镇北侯在此坐镇,他们可不想被一剑抹了脖子,也只好收起那点鬼心思,心口不一地唱和。
身上的权力一被点点夺去。
萧子霁你啊,可真就是个废物了呢。
于瑶杏哞轻挑,眼底却是一片肃杀寒凉。
在这暗潮涌动的京都,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废物的生死。
就像眼前这韩双俞……不也只是夺权的牺牲品吗?
于瑶收回心思,本想跟着于长清进宫蹭饭,不曾想苏行长臂一挥,轻而易举地揽住了她的腰,将人圈得死死的。
“跟我回去。”苏行脸色严肃,不容抗拒地出声。
“侯爷,妾身想进宫陪陪皇兄!”于瑶软软糯糯地撒娇,心中直想快点进宫避难。
看苏行这表情,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
大事不妙!
于瑶深知此等真理,却走不出半步。
“他用不着你陪。”镇北侯一脸不爽地说出这句话,正巧被走上前来的于长清听见了,清高矜贵的皇帝瞬间变了脸色,沉声道:“苏行你别过分,让瑶儿陪陪我怎么了?!”
“也好。”苏行难得退让,狡黠如老谋深算的狐狸,“要不皇上也到府上坐坐,正好瑶儿有话要说。”
“噢?”
于瑶惊得汗毛耸立,立刻认栽:“没什么皇兄!瑶儿与侯爷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进宫叙旧。”
满头雾水地看了看这两人,于长清临走前还不忘威胁苏行:“不许欺负瑶儿,否则……”
“恭送皇上。”苏行恭敬地行礼,堵住了于长清的话头。
这老狐狸!
为了避免苏行逼问,于瑶一上车就闭着眼睛装睡,不给他任何问话的机会。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行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无奈地轻叹一声,布着薄茧的手指探向了她的衣襟。
“我只当侯爷是正人君子,怎么也做这种勾当!”于瑶义愤填膺,猛然睁眼,晶亮的眼眸没有半分睡意。
“……”苏行没有理会她,反而欺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身下。
“干什么!”于瑶不由得红了脸,盯着眼前这人精致的五官,心律乱得一塌糊涂。
苏行愈发凑近,突然轻笑一声,黑曜般的眼眸像是清泉之中的黑子玉棋。
于瑶愣住了,转眼间,苏行便趁她不备,指尖轻挑,取出了她藏在怀中的羊皮刀帛。
被算计了!
于瑶倏然睁大双眼,立马伸手去抢,皱眉低吼:“你说好给我的!”
苏行这个骗子!
“有夫之妇,彻夜不归。”苏行悠悠开口,明知故问,“夫人昨晚去哪儿了?”
“数月亮去了。”于瑶赌气地回道,“东西还我。”
“不行。”苏行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要求,慵懒地开口,“姑娘家家的玩这些东西多危险,夫人要做什么,由为夫代劳比较好。”
“鲛麟刀法。”苏行神情危险,凤眸微沉,“你跟谁学的?”
于瑶悻悻咬牙,赌气地扭过头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今日是先皇后的忌辰。
高太后倒是很自觉,一大早就就派人来请了。
母后死于凤仪宫的一场大火,大梁第一美人,活生生被烧了一夜,第二天已是一具惨不忍睹的焦尸。
那场大火一直烧到现在,将于瑶心里最后一点慈悲烧了个透彻。
父皇查了整整三年,最后将这场灾祸归咎于天灾。
怎么会呢?
于瑶眸光流转,坐在揽风亭中,细细摩挲着一块羊脂玉,那玉通体澄澈,玉身中一缕血色流转,红得像妖冶的罂粟。
眼中带着笑意,于瑶对那东西爱不释手。
“夫人,三公主来了。”
“姐姐。”清丽的声音响起,于琼一身素服,妆容却精心打扮过,为的就是力压群芳。
但看到于瑶一袭白衣,宛若仙子一般立在亭中时,她精致的脸上立刻划过浓浓的妒色。
屏退了所有宫人,于琼走近,声音压得极低:“于瑶,那晚死的怎么不是你!”
“妹妹这么讨厌我么?”于瑶眼圈都红了,委屈地问。
“于瑶你个贱人装什么可怜!”于琼满目狰狞,全然失去了理智,甚至没看清于瑶眼中似有若无的杀气,“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就该被活活烧死!”
这一句,直接触了她的逆鳞。
于瑶倍感惋惜,声线清冷:“于琼,你还是和高云兰一样蠢呢。”
目光瞥见不远处的玉金色身影,于琼阴冷地笑笑,咬牙:“于瑶,蠢的人是你。”
说罢,面前这道身影扯住她的手腕佯装一推,直直地落入湖中,于瑶站在原地,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心中不屑。
就这?
“救命—救命啊——”
听见女子的呼救,于长清侧首,沉沉吩咐:“裴风。”
御林军统领得了命令,立刻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将人捞了起来。
“瑶儿。”于长清唤了她一句。
“皇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姐姐不是故意的……”于琼抽泣得梨花带雨,却不忘替她辩护。
真是个好妹妹呢。
于瑶柔柔地望了她一眼,说:“的确,事情不是皇兄看到的那样。”
“裴统领,烦请您将人放开。”于瑶温和地开口,裴风下意识地照做了。
转眼间,便看见那一身白衣的柔弱女子突然拎起三公主的衣领,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单手将人抡进了湖里,溅起滔天水花。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面不改色。
饶是裴风见到这一幕,都不免一阵胆寒。
镇北侯夫人,怎么如此生猛……
“我就是故意的。”于瑶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着双手,无害地笑笑,瞥了一眼在水中扑腾的于琼,“三公主什么时候把嘴巴洗干净了,什么时候再上来。”
“唔……你……”
于琼怕了。
打心眼里害怕于瑶。
她就是个疯女人!
“照夫人说的做。”于长清依旧儒雅随和,看向于琼时,眼中不带任何感情。
“放肆!”
一声冷喝在众人身后响起。
“太后救我!”于琼厉声哭喊,目光触及于瑶笑而不语的模样时,她硬生生将求救声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