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师丰富的人生社会经验教诲，每一句都印在了牛威脑海中。六年中学时间，师生两人如父如子，如兄如弟。 “谢谢老师的鼓励，谢谢老师的教诲。”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等你在深圳弄出好成绩，闯出大事业，功成名就还乡回来时，我们再一起吃清水面庆祝。”曾老师笑着说完，转身走出屋门，打开二八大杠单车撑脚，朝牛威笑着挥挥手，“好好干。”

一说到清水面，牛威就想起，那是曾老师和他两人之间的秘密。

牛威每个月生活费很少，经常挨饿，曾老师工资也不高，过的也十分拮据，就经常在下午晚餐时间，师生二人就在曾老师的办公室后面，用煤油炉煮上一小锅面条。

没肉没辣椒没油没味精，什么都没有，就清水里放了点盐。两人竟也吃的“哧溜”直响，曾老师还给这面取了个名字，美名其曰，“清水面”。

相聚时难别亦难，牛威和当了他6年班主任的曾老师，就此匆匆别过。

傍晚时分，刘翠花背着一竹筐新鲜萝卜回来了，没一会，牛丽也骑着那辆“咣铛咣铛”直响的二八大杠回来了，牛威两兄妹把萝卜洗净切好入锅，刘翠花从放砧板的桌子底下抽屉里，摸出一块不知炖过多少次的猪扇骨，洗好放入锅里，一起炖了，也算是给萝卜汤放猪油了。

也还别说，刚从地里拔回来的新鲜萝卜，格外的甜津，三人吃的津津有味，比过年时大年三十，吃猪脑袋肉还带劲。

“我明天去院子打听一下，看有哪个一起出去打工的么，到时威仔你跟人家一起出去。”刘翠花边吃边说，终究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

牛威虽说长的高高大大，但第一次出远门，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怕他在外面吃亏，如果能找个伴带下去好一点。

刘翠花听院子外出打工的人回来说，外面不是太好，有很多漂亮的年轻女孩子去打工，经常联系不上的。很多年轻的像牛威这样的男孩子，也有好多年过年都没归屋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一母肚里十个儿啊。

“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哥壮的像一头牛，一拳能摧倒一堵墙，我哥他会点武功，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牛丽端着饭碗，贫嘴道。

“呵呵，还是我妹懂我，妈，你就不用担心了。”牛威笑了，牛威身高1米75，体重140斤，在北方可能不算啥，在南方确实算是壮实高大的，何况牛威长的斯文标致，一表人才。

在学校都是很多女生心仪的对象，经常有事没事给他吃的，要不就牛威那点生活费，只怕早饿到西天去取经去了。

“你就说你哥，你看自己，细的像电线杆一样，一阵风就能刮倒。”刘翠花数落着自己女儿。

“我咱电线杆了，我1米65，体重100斤，”牛丽哼了一句，“我这可是模特的标准身材。”

“真会臭美，”牛威刮着牛丽的鼻子，然后以教训的口吻说道，“我出去以后，可得在家听妈的话，咱家穷是穷了点，但要穷的有骨气。”

末了，牛威想起了某件事，又问牛丽道，“你们学校门口小卖铺那伙人，没再骚扰你了吧。”

“切，那几个人渣，”牛丽喝完碗里的萝卜汤后，一抹嘴，满不在乎的说道，“不是你把他们其中一个打了一顿了吗，他们现在不敢招惹老娘了。”

“你才多大啊，还老娘。”牛威笑道。

“我今年16了，今年初中毕业了。”牛丽放下手中的碗，挺起胸膛自豪的说道。

牛丽脸蛋轮廓长的标致，身材又高挑，唯一就是营养不良，胸平了点，要不也是标准的美少女。

“你们两兄妹啊，没一个省心的，”刘翠花说完牛威，然后又接着说牛丽，“丽妹几，今年初中毕业后，去跟院子的玉妹几去打工挣钱去，家里哪有钱供你上学。”

“去就去，”牛丽满不在乎，“反正这没肉的萝卜汤，我是喝够了。”说完，转身就去睡觉去了。

说来也是惭愧，家里就两张床，哦不，就两个睡觉的地方。两根长条春凳子，上面架着两扇门板，门板上铺着去年新收的稻草，暖是暖和，就是实在太不像样子。

牛威和他爸睡一张门板，牛丽和刘翠花睡一张门板，中间呢，就挂了一张用了好多年，还透着几个大大小小窟窿的旧床单布，做做样子的挡着。

其实牛丽成绩，也是非常不错的，牛威可不希望自己妹妹就这么初中毕业，但家里穷啊，没办法，也更加坚定了牛威的想法，必须尽快想办法挣到钱去，才能避免牛丽再走自己现在的路。

三人自此一夜无语，各自早早的睡了。

天亮了，因为已经毕业了，牛威想想今天也没啥事，还不如窝在被窝里睡会。在学校天天6点半起床，起得比鸡还早，好久没有睡过安逸的觉了，此时不睡，更奈何时。

刘翠花却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威仔，威仔，起床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几天立凡姐夫回来办身份证，明天就要去深市那个龙区，我刚跟他说了，他说带上你一起去龙区。”

“这么好事？这么顺利？”牛威一轱辘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明天就去？”

“恩，明天一早坐车出发。”刘翠花高兴的说道，“听说立凡姐姐在龙区那还租了房子，到时你跟他去凑合住住，找到工作后记得感谢人家。”

“嗨，我还真担心去找工作时，没地方住呢？”牛威一拍脑袋，高兴的说道。

“好，那我马上收拾收拾。”牛威转身就去床板下的旧书堆里，翻找自己的身份证，毕业证。高中的刚考试，估计毕业证要6月底才能拿到，那就先拿上初中的毕业证吧。

又往里面翻了一下，竟还看到一个荣誉证书。

打开一看，原来是去年县里举行青少年散打比赛，牛威天生力大，又从小在院子里跟小伙伴从小滚到大，打架这事他格外在行。

拿了个冠军，组织单位给了本荣誉证书，还奖了100块钱，让牛威一家兴奋的激动了好几天。100块钱可不是小钱，够买二十多斤猪肉了。

牛威笑了笑，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段光荣历史，这荣誉证书拿上吧，以后在外吹吹牛，也好歹有个证据，是吧，有证有真相。

其他就没啥拿的了，挑了两三身合适的衣服，就塞进了他爸以前去南方用过的旧帆布袋子，真是“子承父业继续南行”啊，一切准备就绪，就差车费钱没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