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你好好想想!” 是啊,我想出去,我点了点头,最终妥协…… 我被几名保安七手八脚的抬回宿舍,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 清醒后的第一眼,我看见了洛珍,她眼睛通红,大概是刚刚哭过。 我努力微笑,抬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安慰她,“别哭……” “阿妆。”洛珍握着我的手,哽咽着,“阿妆,我从小失去父母,被送进福利院,我被所有小朋友欺负的时候,只有你肯跟我做朋友。妆,在这个世界上,跟我有关系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你出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亲眼看见你被月姐拉走,却没办法救你,你知道那种感觉……” “我知道……”我动了动,有一肚子话想对她说,但我太虚弱了,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刺眼的阳光,透着玻璃照在床上,暖暖的。 输了两天的营养水,今天精神好多了,洛珍为我熬了一大锅鸡汤,我靠在床头,她一勺一勺的喂我,“你嘴唇发白,像抹了十层超白的BB霜。” 我转头照了镜子,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跟贞子似得。”洛珍看了我一眼,放下鸡汤,又打开一包阿胶,“补气血的,快吃。” “补身是要慢慢来的,哪能一下就好,吃这么补品,流鼻血了咋办。”我把阿胶膏嫌弃的推到一边,“等会吃吧……” “不行,现在就吃!”洛珍不听我的,拿出一块,就往我嘴里噻。 我俩争执了半天,才听见有人敲门。 洛珍跑去开门,我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想来是妈咪。 还没见人,我就笑着招呼,“月姐来了?” 果然,妈咪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出现在我面前。她今天打扮的容光焕发,水貂毛的深红色披肩,用纯金的胸针别着,金黄的胸针上还特意镶了一颗南非真钻,她雍容华贵,估计走在大街上,还能让别人误以为她是豪门阔太太。 妈咪看我准备起身,亲切的上前,坐在床边,还帮我掖好被子,“没事,你好好躺着休息。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补品,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我轻声应着。 “你别冻着了,这被子暖和不暖和?对了,你多吃点水果,皮肤有点干燥。”妈咪不得体的温柔,在我看来就像逢场作戏,我一句一句的应对下来,疲累不堪。 我倒是更愿意跟她直来直往的说话,至少不累。 “月姐。”我疑惑的看她,“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事。” 妈咪剥橘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就懂了,笑道:“月姐,咱俩之间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事情?通常都是你发话,我照做就是了。” 妈咪平时很实在,突然跟我来虚的,我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妈咪凑近我耳边,神秘道:“欧阳风你听过吧?十年前他是做地下生意发家的,近两年下海经商,旗下涉及很多产业,包括咱这个国色天香,都是他投资的,只不过挂牌管事的人不是他……” 欧阳风鼎鼎大名,我当然听过。 十年前,他掌控了港城黑道,一手遮天。后又转手经商,打通了欧美市场,明着做起了合法的走私生意。独揽大权,创始了永生集团,一手铸就商业传奇。 这些众所周知,可事实怎样,我就不清楚了,他是谜一样存在的人,离我们都太过遥远。 妈咪得意的冲我笑,“欧阳风的助理说,他指名让你上台。” 指名让我上台?我心一惊,风云一样的人物,杂志、报纸、记者、多少人想采访他,被他拒之门外,像他这种有身份的男人,也来花前月下? 妈咪握着我的手,笑灼颜开,“月姐对你好吧?第一次就给你介绍个摇钱树,这个男人,可跟普通的客人不一样,你聪明点,嘴甜一点,说不定以后你在国色天香的地位比我还高,我还得听你指挥呢……” 妈咪越说越邪乎了。 我识趣的奉承,“月姐,你说的哪里话,我是你一手带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记得你对我的好。” 我能感觉出来妈咪明显犹豫了一下,“阿妆,你也知道,逃跑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不拿你做例子,以后还怎么管人。你看,月姐也没对你怎么样,没打没骂的,两天就把你放出来了,是不是……” 妈咪怕我记恨她,可是我不会,想在夜场这种地方生存,必须要做的八面玲珑。 况且我现在还什么也不是,“月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伺候欧阳风,不给你和国色天香丢脸!” 听见我保证,妈咪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拍了拍我的手背,笑着说,“好,那你先休息,明晚八点记得准时进场。” 妈咪心满意足的走后,洛珍撇了撇嘴,“我就说月姐的态度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有个她得罪不起的人看上你了,不然能这么好说话?才关了两天就放你出来了!” 有些话,我们都没必要说出来,洛珍什么都好,就是嘴快。 洛珍不懂,我怕她以后祸从口出,提醒她,“很多事情,知道就烂在肚子里,别说出来!” “知道啦~”洛珍不满我教育她,还故意拉长了音。 “阿妆,你逃跑被抓回来,又被迫上高台,这些可都是金晔害的。”洛珍很生气,为我抱不平,“金晔她,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狗!以前你对她那么好,谁知道会反咬你一口。” 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被最亲的人背叛,我望着窗外,霓虹灯闪烁。 这一刻我发誓,我跟金晔,以后再也不是朋友! 国色天香正式营业时间是晚上六点,大厅会先演唱歌舞,等客人陆陆续续光顾,在安排小姐接待。熟客,一般都会提前打电话预约包厢,第一次来的,必须要先过妈咪的眼,搞清楚对方身份,才能入场。 国色天香的生意很好,订一间VIP包厢,最低消费二十万。以小姐多,服务到位出名。十几个妈咪手下带着几百个小姐,规矩严谨,制度分明,可毕竟是风月场所,女人汇聚的地方,是非也不少。 小姐之间为了抢客人,明争暗斗,屡见不鲜,但她们最多翻出点小风小浪,不敢让妈咪知道,表面上风平浪静,和睦相处,背地里三五成群,关系好的,人多的,欺负一些新来的,抢她们的客人,说她们的坏话,混的好的小姐犯了错,就怪到势弱的小姐身上,因为被她们使唤惯了,也欺负惯了,所以不敢告状,只能默默忍受。 这些都是平常,在夜场每分每秒都会发生的事情,见怪不怪。可妈咪之间的争斗,才真的算勾心斗角,往往会牵连很多人,她们为了培养小姐,给自己涨脸,为了钱,什么方法都使得出来。 晚上七点,我和洛珍在后面的休息室化妆,蓉姐从偏门进来,她抽着一根雪茄,明明是个女的,却打扮的像位民国市井混混,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黑色长裤,衬得脚下一双高跟鞋不伦不类。 十几个妈咪,蓉姐算最坏的一个,她经常给手下的小姐服用春/药,让她们风/骚/浪/荡的去接客,哄得客人开心,每月结账的数额一出来,也就数她挣得最多。 我放下眉笔,伸手去拿阿宝色的唇膏,蓉姐却先我一步,从我手前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