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这才意识到,这是何厂长在借机会报复自己。
虽然事情过去一年多了,但是何厂长还是念念不忘。
方平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工厂的财务部,负责厂里日常费用的审核。
现在的何厂长那时还是副厂长,有一次他拿着一张收据,来报两条中华烟和一对高档酒的费用。
方平按照财务制度,对这笔没有发票的报销单拒绝签字,何副厂长一再求情,并偷偷许以好处,也被方平以财务制度为由,婉转地谢绝了。
方平想到当时自己坚持原则并没有错啊,没想到的是,那件事已经被爬上来的何厂长惦记上。
方平想到这里,气愤道:“我那时是按厂里的制度办事,你这是在打击报复。
何厂长斜眼望了一眼方平,撇撇嘴:“说的自己好像多高尚,也不看看形势,我现在报复你又能怎样?”
“而且你爸爸上次生病,向厂里借了2000块钱,也必须在三天之内还回来,不然我们会告到**局说你私吞国有资产,到时候你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方平松开的手渐渐又合拢起来,眼睛中怒火翻涌,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对着何厂长脸上就是一拳。
这时候几个站在门边看热闹的人见情况不妙,赶忙进去把方平拉住。
何厂长捂着出血的鼻子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几个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负责。”
几个人见厂长发话,对着方平一顿拳打脚踢。
何厂长用卫生纸塞住鼻孔,也上前去对着扑倒在地的方平腹部,一顿猛踹。
双拳难敌四手,方平只能用手护住腹部,一阵**。
何厂长还不解气,走到墙角将一支拖把的木杆用膝盖劈两截,他拿起其中的一截,对着方平的后脑壳猛力砸去。
方平一下被打得头昏目眩,晕死过去。
几个人呆愣愣的望着何厂长,说道:“厂长,这小子别不是被打死了,现在怎么办?”
何厂长余怒未消,大叫道:“打死就打死,你们现在把他丢到厂门外去。”
……
方平用手肘撑地,慢慢坐了起来。
黑心的何厂长把自己扔到了这个地方,方平愤愤然,看来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方平才感到自己的无力,命运的不公。
年年花开花又落,
花没开在我的家,
花也不曾落在自己脚下。
……
人家菜农户都可以白天卖点菜,晚上舞厅甜蜜蜜,畅享**时光。
夜总会的款爷们,人头马XO使劲喝,觉着不过瘾,一瓶瓶往地上摔着玩,看谁摔的多……
80年代万元户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是90年代,泡个小秘不算什么,养个情妇,才算跟得上时代脚步。
……
这么多人钱多的发骚。
方平想着口袋里仅有的两张纸币,一张五元面额的,一张一元面额的。
这是这二天的早饭钱和中饭钱。
人家摔一瓶洋酒,就摔掉了自己几个月的工资。
如今所依靠的一点点工资也要被剥夺。
“哎哟!”方平刚刚挪动一下身体,腹部剧痛难耐,不由低呼一声。
方平用手去按腹部,却摸到了了一个帆布包。
“嗯?”方平惊诧道,“这是什么东西?”
方平提了提,很沉,很重,方平临死前的记忆片段涌现出来。
在房屋垮掉的一瞬间,方平紧紧抱住了帆布包。
难道?难道那两根金条也跟着自己一起穿越了?
这怎么可能?
方平顿时心里一震,他强忍着剧痛,踉踉跄跄走到厂区外的小树林中,拉开帆布包的拉链,里面是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方平剥开了一层又一层,一共包了六层,当他把第六层打开的时候,里面展现出两根金黄色的金条,金条呈长方体,四个面都刻着“金大福”三个大字,大字下面则是Au999.9,再下面就是500克的字样。
方平顿时目眩了,这可是整整一千克的,999.9的纯黄金,虽然还不能确定他100%是黄金,还需要去鉴定,但总归是带给自己的一线希望。
自己的家里连个小小的黄金戒指都没有,更不用说这么大块的黄金了。
难道是祸兮福所伏?
这在当下对自己来说可算是一笔巨额财富,决不能有所闪失。
方平用衣袖擦干脸上的血水,整理一下凌乱不堪的衣着,在厂区外找到自己破旧的单车,用尽所有的力气匆匆骑车回到家里。
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中午一般都不回来,妹妹也在大学里读书。
家里只有方平一个人,他再一次打开帆布包,把两根金条摆在写字台上,金条发出诱人的光芒。
方平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阵,他拿起一根在手里又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应该是真的黄金,一般的金属哪有这么重。
方平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咧开了嘴,也顾不得嘴角牵动的痛楚。
“哈哈!发财了!”
方平翻来复去又看了好一阵,才将两根金条又重新按原来的样子包好,打量一下自己的房子到底放在哪里最安全。
找来找去,他把自己放旧书的一个大纸箱子里的书拿出来,把包好的金条放在里面,再用旧书一层一层压在上面。
方平做完这一切,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还是比较安全的,谁也不会注意到,这堆破书下面还有着两根金条。
方平又做了一下伪装,才从碗柜中拿出两个馒头,对付一下咕噜作响的肠胃。
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身体,烧了一桶水洗了个热水澡,虽然洗的时候痛的的呲牙咧嘴,但过后还是感觉疼痛减轻了很多。
洗完澡,方平躺在自己简易的单人床上,呆呆地望着斑驳陆离的天花板,思考良久。
自己90年从大学毕业,现在已经是92年的五月中旬,工作两年了,自己也已经23岁,生活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房子还是这破旧的房子,爸爸妈妈依旧是那么的辛劳,得到邻居们唯一的赞誉就是,“方家了不起,出了两个大学生。”
每当方平听到别人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人家是在赞美还是在讽刺。
方平越想越窝火,自己也不是不想改变生活条件,可是现实是那么的残酷。
人家有当官的爹,自己没有。
人家有上一辈留下的财富,自己没有。
人家找到了好的工作单位,福利好,待遇好,旱涝保收。
自己只有一份拿着微薄工资的工作。
而且自己的这个单位也濒临倒闭,更可气的是,在这个濒临倒闭的厂子,有人还想方设法不让他继续呆下去。
想到这些令人心伤的事情,方平的眼中泛起了一层薄雾。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到了伤心时。
可是,哭有用吗?如果哭有用,自己可以放声嚎啕大哭一场。
而且根据自己碎片化的记忆,从纺织厂出来以后,到了一家民企做了会计,按部就班地生活。
聪明漂亮的女友于佳佳也在元江市青峰电子元器件厂工作,后来和自己结婚,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生活了二十几年。
更为紧迫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在201年和202年将先后过世,那时他们才60岁出头,自己不付出行动,改变爸妈的工作境况,在十年后,事情将变为现实。
对于自己的父母,方平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他们靠着微薄的工资,硬是供出了两个大学生,这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
方平的眼泪从眼角处顺着面颊滑落而下。
既然前世由于家庭条件不能改变什么,浑浑噩噩,混迹一生。
现在,就是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同时,对于自己未来的老婆,也应该让她过的快乐无忧。
方平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大纸箱子,既然老天给了自己资本,自己是不是应该选择另外一条路,逆转人生!
想到这里,方平“噌”的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平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再用镜子照一照脸上,有些淤青,却也并不那么显眼。
虽说穷了点,但长相还是对的起观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