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霄周身一震,瞳孔骤缩。
这是……落红?
扎自己一刀,就是因为要伪造落红?
司玉卿转身坐在床上,忍着疼,对君凌霄道:“别愣着了?赶紧把喜服脱了,一会儿要来人了。”
果然,宫女丫鬟们很快来了,司玉卿手忙脚乱的胡乱包扎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君凌霄也阴沉着脸把喜服脱了扔在旁边,司玉卿这才开了门。
一个精瘦的老嬷嬷,将落着殷红颜色的白布用托盘带走之后,蓝儿就带着几个丫鬟进来给他们梳洗。
“别用金簪,用玉簪。”
“别这么红,用浅粉。”
“别涂这么多,一点点就够了。”
蓝儿眼神诧异的看着自家小姐,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往不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喜好,日日浓妆艳抹吗?
难道是因为嫁给了七皇子,而七皇子喜欢清新淡雅的?
君凌霄刚收拾完,看见司玉卿猛地一怔。
传闻安国公府上嫡出大小姐顽劣不堪,丝毫不顾及形象,有时甚至在大街上就对人大打出手,可如今……
司玉卿身着一身浅蓝色缀花锦缎长裙,腰上系了一条长穗五色丝绦,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如瀑般的长发随意绾了一个发髻,衬的整个人出落的亭亭玉立,大方温淑。
与传闻中的不只是不一样,更是有天壤之别!
“别看了,快准备早膳,我都饿了!”
司玉卿皱了皱眉头。
“哎!奴婢这就去。”蓝儿应了一声,就赶紧跑了出去。
司玉卿故意装作没看见君凌霄听见“早膳”两个字后,紧皱的眉头和门外宫女怪异的眼神。
果不其然,没过一小会儿,蓝儿一脸怨气的回来了。
“小……皇妃,宫内的小厨房都是冷灶,厨娘说了早晨不开火。”
也就是说,早膳没有的吃了。
司玉卿淡淡目光扫过门口的几个宫女嬷嬷,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君凌霄的身上。
君凌霄眼神微凉,沉声道:“本皇子身子不适,早晨不宜用膳,故而白梨宫没有早晨开火的习惯。”
“哦,那好吧,那我就当是入乡随俗了。”
司玉卿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暗自腹诽,什么身子不适,什么不宜用早膳,都是胡扯!
分明就是这一宫的奴才都看着君凌霄不受皇帝待见,欺凌主上,而君凌霄又是个与世无争,不愿惹事的性子,这才纵容了这群狗奴才!
上一世她不管不顾,任凭这白梨宫奴大欺主,这次,她比谁都明白,她定要惩治那群奴才。
君凌霄看着她淡漠清冷,满不在乎的样子,又皱紧了眉头。
她不是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吗?
难道不应该因为没有早膳而大闹一番吗?
怎么就入乡随俗了?
“蓝儿,咱们以后就改了吃早膳的习惯吧,正好也该到时辰了,咱们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请安?今日并无人传报让我们去给太后请安啊!”蓝儿收敛了怨气,奇怪的反问。
司玉卿狠狠的敲了一下蓝儿的头。
“人家不请,咱们就不去了吗?刚嫁来的新妇,哪有第一天就不请安的道理?赶紧的,别误了时辰。”
她这话一出,站在门外的几个老嬷嬷都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司玉卿一眼就把那几个嬷嬷记在了心里。
上辈子,就是因为她后知后觉,没人说,就不去,嫁人第一天就惹恼了一直宠爱自己的太后,让自己在宫中慢慢变得孤立无援。
想到这里,司玉卿转头对君凌霄浅浅一笑道:“夫君,你若是昨晚没有睡好,身体不适,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太后宠我,不会怪你的。”
君凌霄沉敛的目光审视着她,只觉得怎么都看不清这个女人。
“无碍,一起去吧,如你说的,没有大婚第一日不请安的道理。”
说着,他屏退了旁边的宫女,自行穿上了一身金线绕边的白色宫袍,系上一条青色琉璃腰带,他的脸色略显苍白,身长清瘦,眉眼里总带着一份疏离。
司玉卿看着他的脸庞,只觉心中一股暖意流淌,笑道:“好。”
从白梨宫到太后的容华殿,足足要走半炷香的时间。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司玉卿一眼就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娇媚身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款款而来……
是司宛吟!
司玉卿心头绷紧,浓郁的绝望和苦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整个人都僵直的快要窒息!
看着司宛吟发髻整齐,点翠金簪摇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衬的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庞更加娇美。
她身着粉锻锦绣绢花长裙,绣着淡雅柔嫩的桃花,手持着纯白无暇的丝绸帕子,看上去温婉良善,美的不可方物。
可在司玉卿的眼中浮现的,却只有她阴狠毒辣宛如蛇蝎般的一双媚眼……
本以为要到后日回门的时候才会见到她,没想到,改变了上辈子的路线去给太后请安,今天就在这里遇上了。
“见过七皇子,卿姐姐。”
司宛吟得体的给他们行礼,脸上挂着笑容,极美又无害。
司玉卿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世的厌恶中,也就没答应。
时间静止,司宛吟还行着礼,尴尬不已。
君凌霄平淡清冷的目光从司玉卿的身上飘过,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就先开口,“免礼吧。”
只是淡淡一撇,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司宛吟低头掩饰了脸上的一丝尴尬,然后就抬起头看向了司玉卿。
这一声清新素雅的装扮,让她暗自一惊,随后亲切的走近司玉卿的身边,伸手就挽住了她的胳膊。
“卿姐姐今日气质与往日不同,令人格外耳目一新呢!这新婚第一日,不知是要往何处去?”
司玉卿控制了情绪,冷静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淡淡道:“新婚第一日自然是要先去给太后请安的,宛妹妹虽是还待字闺中,却不应该连这种礼节都不知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