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完婆婆后,我迅速地离开了家,仿佛再和婆婆多呆一秒,我都会传染上她身上的市侩气。钟临南在那边嘟囔着什么,我走得快了些,没有怎么听清楚,不外乎是一些道歉的话,
在之前,我自然是能够理解他,他的职位比我高,事情也肯定多一些。我一向能够体谅他,为此有时候他深夜喝醉,意识不清,我也能够为他提供解酒汤,让他有一个可以休息的港湾。
而现在他的解释只会让我觉得惶恐不安,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以往也总有事耽搁不能回家,为什么这次他这么勤于解释呢?还有那个微信陌生人发来的图片,不得不让我很在意。
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追究,什么也不追问,我想要知道他昨晚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事情。我着急地想要否认些什么,又想要知道些什么,矛盾的想法在我心里徘徊。
一方在说,你要相信钟临南,那是你的丈夫啊,把你从孤独的深渊中解救出来的人啊,他给了你一个还算温馨的家,虽然婆婆总是看不惯你,但如果你有了孩子,或许婆婆就会有不同的看法呢?
而另一方在说,怎么去相信他?那张照片模模糊糊就是钟临南,纵使不是,你身为妻子问一下丈夫行踪怎么了?你结婚,不就是要求双方彼此坦诚吗?问问他,昨晚到底跟谁在一起?又不碍事。
于是,我说:“临南,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去了哪里啊?”
电话一头的钟临南沉默了一会,不自在地说:“我能去哪?我不就在办公室加班吗?你知道的,我职位比你高些,每天总有很事情要忙的。你问这个做什么?怀疑我吗?”
对啊,我怀疑钟临南吗?
我忙摇了摇头,又想起电话他是看不见的,说:“不是,我只是昨天晚上想你了。”
电话那头钟临南笑了笑,“这样啊。”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
“老婆,我知道你最好了,最体贴了,我也想你啊,可是工作这么忙我不也没有办法嘛,等我今天回去,给你带你最爱吃的抹茶味小蛋糕好不好,我向你赔罪,我让老婆独守空房了,是我不对。”
听到钟临南调皮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了刚谈恋爱那会,他总是对我这么温柔,不论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很宠着我。
我笑了笑,对钟临南说:“好的,老公,我等你的小蛋糕。对了,今天是要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日子,你能陪我一起……”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钟临南就着急挂了电话,我似乎听见那边有女人的声音,但钟临南说是合作伙伴叫他过去敬酒,许是我听错了吧。
我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又打开微信,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微信号,一会想着方才钟临南的宠溺和温柔,一会想起他迅速挂断的电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到底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原以为打完电话,就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答卷,没有想到,还是一团模糊。
我自己打车去了医院,找到当时为我推荐做受孕的那个医生,在没有做人工受孕之前,一直都是这位戴医生替我检查的。
最开始和钟临南结婚的时候,在新婚夜里我们并不愉快。钟临南知道我不是处的事情,脸色很不好,试探地问了问我怎么回事,而我却有些排斥地躲开了他,想起以前不太好的回忆,沉默着没有说话。
钟临南看我的样子,也很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他缓缓的爱抚着我,挑起我的渴望,而后在我还没有察觉开始的时候,结束了。
我一脸惊呆地看着他,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愧疚,像个被嫌弃的狗狗。
我抱了抱他,告诉他没事的,我不在乎。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之后想让他去治疗,他却觉得不好意思进男科医院,反过来一脸委屈地问我是不是嫌弃他?
我只能安慰他说没有。但新婚很久后,我都没有能怀上孩子,我有些奇怪,就央求着钟临南来做个检查。当时接待我们的就是戴医生。
戴医生指出并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钟临南的**成活率太低,所以能难能使人受孕。
这件事对钟临南的打击很大,甚至在床事上,都有些不上心。
虽然他上不上心对我来说都没差。
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我们约定好在外面只当是我身体不行,受孕率低。
在这之后,戴医生建议我们可以人工受孕,并帮我们联系了做人工受孕的机构。
今天我来戴医生这里,是个例行检查,我和钟临南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第一次的时候,两人还是满心欢喜地过来以为很快就能怀上小宝宝。
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久而久之,我们两个都有些排斥检查。我跟戴医生说了我的想法,戴医生劝我不要有太大压力,人工受孕本来也就需要时间,没有什么是可以一次就中的。
如果你有太大压力的话,反而给身体带来负担,对受孕都阻碍。
我倒是还好,压力主要还是来自婆婆的唠叨和不时的冷嘲热讽。钟临南总是很焦躁,想早点看到我怀上宝宝。
如果这次能怀上就好了,钟临南也不必皱眉头,觉得不开心了。
我这样想着推开了戴医生的门,向戴医生打着招呼。戴医生看我自己一个人进来,疑惑地看了看我,问道:“你丈夫是觉得不好意思嘛?你跟他说这种事情急不来,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是要看老天爷的。”
戴医生以为钟临南是在为自己的隐疾忧愁所以不来,我摇了摇头打断戴医生的话:“他今天公司里面应酬着呢,一时间脱不开身,所以我自己来了。”
戴医生好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的,你告诉你老公,这些都是小问题,中国好多人有这问题呢,还是要及早就医比较好,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戴医生还是误会了,以为我是在给钟临南打掩护,反而一脸看透的表情,很严肃地跟我说这件事情。
我无奈地扶额,跟着戴医生进去身体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