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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婚礼》缓缓响起。

我挽着爸爸的手臂步入洁白的圣殿,透过百合花环的拱形门,我看见周正西装笔挺的站在红毯的另一边,他的眼睛清澈如溪,笑起来暖若灿阳。

静则温文尔雅,动则玉树临风。

一切太不真实,却将我此生所有的心愿都一一实现。

当爸爸将我的手交到周正的手上时,我看见周正的脸堆满笑意,俯身向我,薄薄的嘴唇就要覆上我的嘴角……

我心下寻思,剩下的婚礼流程都还没走完,司仪也没有像电影里那般说出“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周正怎么……?

可我的心中被满满的爱意盛满,根本顾不得这么多。

我真的太开心了!爸爸和周正都在,多么幸福的时刻!

“叮铃铃”刺耳的闹钟响起,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想到今天的计划,便一骨碌爬起来。

我在社区义工社兼职志愿者,每个周末我都有一对一的帮扶任务。

昨天我和同事赵水泽带的孩子叫小豆子,才三岁,爸爸妈妈前不久车祸去世,跟着快八十岁的奶奶生活。昨天将小豆子送到医院之后,赵水泽留下守夜,我则回家休息,等今天我们俩再换班。因为疫情期间所有的发烧的患者都需要做核酸检测,一早我还需要赶往医院带着小豆子去,赵水泽则去单位临时加班。

赵水泽让我带着小豆子的所有证件先去挂号排队,他吃力的抱着小豆子跟在我身后。

我穿过门诊楼着急去核酸检测站没仔细看路的空档,窜出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我面前突然停了下来,差点撞到我!

这种时候我一般都不敢看司机的脸的,毕竟是我没长眼睛到处乱窜,可不想被司机骂了,我低眉顺目的瞄了一眼车牌,伊利四个圈,上面印着“苏A”。

“怎么了?方圆?”这个时候,赵水泽抱着小豆子走上前来,拉着我的胳膊问我,“你没事吧?”

我有些抱歉的扯了扯嘴角,“嗨,不要紧,你看隔着这么远呢。”

这么远是多远?大概三十公分吧。

小豆子也醒来了,伸着胳膊要我抱抱,“圆妈咪抱抱。”

义工社的孩子们平时都叫我们“什么妈咪”,一开始被这么称呼的时候,内心万马奔腾,仿佛从一个少女一下子变成了中年妇女。后来也都习惯了,只要孩子们开心,阿猫阿狗都只是个代号而已嘛。

“哎呦,睡醒了呀小宝贝?”我笑容满面的接过小豆子,也好减轻赵水泽的负担。可爱的小朋友一笑,把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觉得身侧有一束热切的光向我投来,我循着意识望去,却发现车门打开,车子旁站着一个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我。朝阳之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阳光给他的周身披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亮片。

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隔多年又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没有梦境中的那般欣喜若狂,那是一种五味杂陈的悚然……

我看着周正用恨不能一口吞掉我的恶狠狠的眼神注视着我一分钟两分钟……

我二十四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时刻:诚心诚意的请求真主将我带走,或者小地鼠帮我打个洞,再让好心人一脚把我踢进洞里去,麻烦小豆子帮我盖上个盖子……

呃,貌似过程太繁琐了些,出场人物也多了点儿。

总之,只要别让周正看见我就好。

在内心经历焦灼时刻的刹那,我缺乏完美的应急能力。善淼淼和周正都这么说过我,这是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等我反应过来我完全可以转身假装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嘶吼,“任方圆,你就是个怂包!”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有……一点点怂。

可归根结底,还不是我在周正跟前没有底气!人一旦做了什么亏心事,哪怕是年少不懂事,后面想起来也会时不时的折磨下自己的心。

我不能一辈子这么怂下去,总有要自己面对被怼的一天,今天可能是周正,以后可能是我的老板,再往后也可能是我的另一半。

说到另一半,我觉得自己已经能很坦然的面对爱情和婚姻。我读过一段话。说一个人大部分的痛苦基本上都来自于执著。如果一个女人对爱情太执着,总想着只有一个男人才是最适合我的,这是最恐怖的执著行为。全中国有十三亿人,非婚男女大概占两亿多,男女比例大概是1.3:1,那么有一亿多的男人没有结婚。这一亿多的男人当中只有一个不喜欢我,不适合我,还有庞大的数据基数等着我。怕什么。世上哥哥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

我对另一半的期待也没别人那么高,毕竟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而现实中的大部分人总是对别人的要求特别高,对自己的要求却很低,其实这大部分人里面都搞错了方向。应该对别人要求不要那么高,对自己要求高一些,这样才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对自己要求不高,又怎么敢对别人有高要求呢?

我也预想过自己某一天结婚会是什么样子的,不是跟周正,也可能是我用尽全力去爱的第二个男人。又或许没有那么爱,只是年龄到了,各方面都很合适,正巧对方也需要婚姻伪装个体面。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我应该拿出整日面对善淼淼无数怼的勇气去面对周正对我灵魂的拷问呀!

可是,等我想明白过来再回头的时候,看见那辆黑色的伊利四个圈早已扬长而去。

刚刚发生了什么?

周正先我一步走了?这么多年不见都不打个招呼吗?好像不想打招呼装作陌生人的人是我……

我又错了,还是后知后觉的错。我陷在深深的后悔与自责之中ing……

赵水泽还在我身后愤愤的为我鸣不平,“现在的有钱人都是什么素质。转身就走?对不起不会说?!”

如果不是“有钱人”这三个字,我还真觉得他在cue我。

“赵水泽,你还是去上班吧,咱们做义工,都是趁着周末来,耽误了工作可不好。”献爱心也得量力而行,这句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在义工社的很多人都是小时候或多或少的受过伤害,经历了没有爱的童年。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希望看到这句话的你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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