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往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也不管岑言多么卖力挥手，江年倒是挺好奇：“看来你在八班混的不错啊，才一上午，就跟同学混熟了。”
他摸着下巴，琢磨道：“不应该啊，你这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居然还有人搭理你。”
周韫不回话，江年也不急，悄咪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用胳膊撞撞周韫的肩，“你那同学，笑得一脸傻有俩酒窝那个，中午我还让她给你带东西呢，我说叫你请她吃饭，她吓得跟有狗要咬她一样，现在就跟你混得这么熟了？看着还挺好玩的，叫什么名字啊。”
闻言，周韫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变，在江年的期望下开口了：“不知道。”
江年伸手揽住周韫的肩，头侧到周韫耳边，头往后面一点随口说道：“那你回去帮我打听打听。”
周韫向前一步，挪开江年的手，缓缓开口，“我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没人会搭理我。”然后快步走开了。
江年被噎了一口，骂又不能骂，只能急急忙忙去追周韫。
晚自习没有老师来，只有班主任偶尔来勘察一下，岑言习惯了晚自习开始前放空十分钟，吃自己买的水果。
大家也都在上课前分享零食水果，岑言自然没有落下周韫，洗干净的小网站伸到周韫眼前的时候，周韫拿笔的手顿了顿。
看向双手拿袋子的岑言，岑言朝袋子里的小网站扬了扬下巴，意味很明显，旁边的赵希阳嘴里塞了一个小网站，含糊不清地催促道：“吃呀，挺甜的。”
视线又落到岑言手里，小网站被水洗过，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着细细的光，赵希阳又伸手想拿，被岑言直接一巴掌拍在手上。
赵希阳一边抚手一边念叨叫周韫多拿几个，周韫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面前朝他伸手的岑言，眸里神色不定，眼帘微垂，头顶的光洒在眼睫上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他低低地开口：“谢谢，我不吃。”
岑言自然没有勉强，把袋子丢给杨灿，双手撑在周韫的桌上去抢被赵希阳偷走的网站，赵希阳拼命往周韫这边躲，一来一回间，岑言自然免不了跟周韫触碰。
赵希阳自是抓住了这一点，指着岑言说，“你可得小心，碰坏了我们榜一大哥你可就是死罪，直接拖出去一丈红。”
岑言立刻停下来，对着周韫虔诚一拜，在赵希阳桌上巡视一圈，夺走了他刚买的酸奶，气得赵希阳手都在发抖，占了便宜的岑言自然洋洋得意地笑起来。
教室里被几盏灯充盈得如同白昼，并不安静的空间，有人在打闹，有人在学习，还有人在睡觉，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克制又放松，一会儿如行在闹市，一会儿又像是在佛堂诵经。
周韫按着眉心，难得欣赏起教室里的百态，他不喜欢吵闹，却也尊重别人的激情，周围浮现的气息莫名让他觉得有些少年气。
下晚自习前，岑言又溜去了办公室拿自己的宝贝滑板，背好书包，自然地跟赵希阳再见，顺势转到周韫脸上，也跟他挥了挥手，就拉着杨灿走了。
等她们走了，赵希阳撞撞周韫胳膊，“要不要一起去校门口。”
周韫不知道怎么回答，黑色的瞳孔转啊转，最后还是拒绝了。
赵希阳也没刻意强求，对他挥挥手就离开了，只留了句明天见。
等到所有人走了，他才起身背起书包，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他站在空荡的房间里，按灭了灯，刚才还如白昼的教室瞬间融入黑夜。
周韫就这样从黑暗里走出来，走进浓浓的夜色里。
他的生物钟一向很早，因此到学校也很早，今天没下雨，但也没出太阳，泥土里混着被雨水浇灌的味道，风吹过，有一丝新生的意味。
八班的同学都不太勤快，一向都很拖拉，有一半的人每天都踩点到，所以他到教室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个人。
终于在他数到教学楼旁那棵树掉了三十二片树叶，班上的同学才渐渐来满。
在他斜后方，有两个人为抢一本书开始嬉闹，因为无聊，周韫竟也看了过去，在他多次遗憾书还没被抛出去的时候，它终于做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直直飞向讲台。
但是并没有落地，一只手接住了它。
岑言刚进教室就看到一本书朝讲台砸来，立刻叼住包子，大步一迈，好似空手接白刃一样，接住了书。
周围起哄声混着掌声立刻响起来，岑言却把上扬的嘴角往下压，凶巴巴对着扔书的人，“在教室里扔书砸到人怎么办。”
扔书的两个人认错非常迅速且诚恳，一边道歉一边夸岑言。
夸得岑言整个人轻飘飘的，立刻把书还给他们，眼里眉梢却是忍不住的得意。
目睹正常事故的周韫也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微微勾起。
这轻微的弧度立刻就被摇着大尾巴的岑言看到，凑到跟前问他，“我是不是很厉害，空手接白刃，我可是练过的。”
“你怎么不夸我？”
周韫：“……”。
她眯着眼紧紧盯着周韫，她一向把这种只听被人说自己不说话的行为称为‘白嫖’。
见她又要长篇大论，周韫觉得耳边嗡嗡，喉头轻轻动了动，从嘴里溢出一个“嗯”字。
岑言立即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自卖自夸得越努力，等到旁边的人来了，又把刚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中午，张老师叫赵希阳带周韫去教务处拿校服，但赵希阳有事，岑言见是个巴结榜一的大好机会，立刻从他手里揽了这活。
教学楼到教务处隔了二中几处特色建筑，岑言也自觉当起了南江二中的导游，走到哪介绍到哪，但周韫始终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她挑挑眉，看着身旁人冷淡的眉眼，像是那天兜头而下的雨，清晰又朦胧，渐渐有些挫败感，居然没拿捏住榜一的心。
她四处张望了下，突然勾起嘴角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对周韫说：“我昨天听到张老师家的八卦了？”
“你想知道吗？绝对够劲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