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教室,岑言发现周韫又不见了,好奇地问赵希阳:“你同桌呢?”
赵希阳正在找东西,敷衍道:“不知道,回来他就不在。”
抬头又问岑言,“你有没有看到我试卷。”
岑言心里想事下意识摇摇头,又见刚回来的杨灿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在哪里捡钱了?”
“自然是有大八卦。”
“是五班的路张扬又打架了九班的陆蔚逃课被抓了?”
杨灿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怕说出来吓死你。”
岑言更加好奇,迫不及待凑过去:“我还就是活腻了,你快来吓死我。”
冷笑两声,杨灿开口:“月考成绩出来了。”
岑言翻了个白眼,开始清理桌上的书,准备睡觉,“这还要你说,白瞎了我一份好奇心。”
见岑言要往桌上趴,杨灿立马把她拉起来,“你知道第一名是谁吗?”
岑言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肯定是三班五班那几个啊,这有什么好猜的,天劈下来都不会是我们班。”
杨灿没有说话,只一个劲的笑,岑言立刻坐了起来,“不会吧?”
“你还是路走窄了。”杨灿朝她摇头,“这回还真是雷神落在我们班头顶了。”
岑言又惊讶又不可置信,晃着她的袖子直直追问:“谁呀,谁呀,我们班还有被文曲星附身的?”
杨灿见自己效果拉满,终于开口了:“准。”
“谁?”岑言一头雾水,念着突然恍然大悟,“周韫!”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座位,对杨灿喃喃道:“老张去哪拜的佛啊,这么灵,咱们班这就天降紫薇星了?”
不怪岑言惊讶,实在是八班成绩在全校十分不突出,全班第一都排不到全校前二十,突然一下来了个全校第一。
直到周韫从外面回来,岑言仍然处在震惊中。
周韫也很震惊,他的前桌总是奇奇怪怪的,这一上午见她这么多次好像就没正常过,自他踏进教室起就一直盯着他,从门口盯到他回座位,虔诚得好像他身上镶了金子,甚至还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
“榜一大哥。”
周韫坐下的动作僵了僵,莫名其妙地看向岑言。
听到岑言嘴里念叨着,杨灿也有样学样,朝周韫拜了拜,也喊道:“榜一大哥。”
赵希阳这时也从抽屉里抬起头,顺口就朝周韫问道:“榜一大哥,有没有看到我的试卷。”
话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呸了两声,重新又问:“周韫,有没有看到我的试卷。”
周韫皱眉,然后摇头,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岑言。
岑言现在完全沉浸在榜一大哥的光环中,见周韫皱眉,她都觉得不愧是学霸,就是跟她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果然中午就该唾弃她这种抄作业的人,她一下子就释怀了,年级第一做什么都是对的,此时她眼里的周韫好像全身都闪着光。
见周韫看着岑言,赵希阳又问了遍她:“你真没看到我试卷?”
岑言毫不犹豫地摇头,对面周韫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她这才猛地反应起来,回头在自己桌上找到赵希阳的试卷,讨好地笑道,“我忘了我忘了,在我这。”
赵希阳:“岑言!”
见赵希阳一副找自己算账的模样,她立刻岔开话题,“听说你荣登榜首。”
这话自然是对着周韫说的,周韫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也没回复,岑言想了想,又说:“听说你考了第一名。”
这回周韫开了金口,“好像是吧。”
他若有所思,才明白‘榜一大哥’是什么意思。
岑言突然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跟活的年级第一做同学。”
杨灿也握着岑言的手老泪纵横,“我们八班出息了。”
这会儿赵希阳也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立刻揽住周韫的肩,“兄弟,你牛啊,年级第一,这不得把三班五班那群学霸嫉妒死,他们竞争第二名又多了一个人,哈哈哈。”
周韫:“……”。
周韫还是不理解,奇怪地看着这几个人,想说什么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见他们高兴得好像是自己考了第一一样,干巴巴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是吗?”
就这两个字,可把三个人兴奋的,好像周韫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们的恩赐。
“张老师不会是忽悠你的吧。”岑言突然凑近神色认真道。
“你不是应该去三班的吗,怎么来了八班?”
听岑言发问,其他两个人也凑过来看着周韫,眼神就像是看一只被狼叼回洞的小白兔。
周韫在他们三人脸上巡视一圈,老觉得怪怪的,对上他们殷勤的目光,还是开口了,“没有,我自愿的。”
说完,暗自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
“哎哟。”“咦~”,周围又是一片唏嘘声。
几人对着周韫直摇头,颇为可惜。
周韫:“……”
经过一下午的平复,岑言狠狠地反省了自己,上午周韫对她的冷淡已经完全被她揭过去了,以后榜一大哥的事情她决定少打听,只需要恭敬地看着就好。
下午放学,她去了三班门口等宋四月,在去食堂的路上,说起了江年,“我今天见到你们班江年了,他居然是周韫的表哥。”
“周韫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学生,不,是学神。”岑言虔诚地补充道。
跟岑言的兴奋相比,宋四月显然有些兴致缺缺。
刚下过雨,地面还是潮湿,岑言侧头看向走在长廊里的宋四月,枝桠上还有将滴未滴的雨水,微风吹过,坠在了她的侧脸上,宋四月眉眼淡淡,似有化不开的忧愁,她觉得像极了雨巷里走出来的丁香姑娘。
上前一步挽住她的手,低声感叹,“你是上天掉下来的宋妹妹吧。”
被岑言逗乐,宋四月“扑哧”笑出声,轻打了她一下。
岑言这才放心,“你可算是笑了,我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吓得我打算随手就抄家伙为你撑腰去。”
宋四月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奶奶这两天腰不太好,我有点担心。”
宋四月的爸妈是无国界医生,经年在非洲各个国家辗转,她便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奶奶腰一直不好,前些日子还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这些天腰又有些不舒服。
“没事的,上次去医院,医生不是说了嘛,这是正常情况。”岑言安慰道。
宋四月轻轻点头,在岑言的逗弄下眉头渐松。
食堂在长廊的尽头,走出一方幽径,视线也开阔起来,九月的傍晚,天边还是大亮,刚下完雨,天空澄澈如练,像被一瓢水清洗过,干净得亮人。
岑言突然扯着宋四月的袖子,兴奋地向不远处指去,宋四月望向岑言指的方向,是两个人。
两个男生,身量修长,一个穿着白色T恤,一脸清冷,周身像是罩了层冰,另一个穿着二中校服,散开两个口子,脸上挂着张扬的笑。
宋四月的目光落在笑得张扬的那个人身上,那人并没有侧头,哪怕他们同班很多年,说话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看到没有,江年旁边的那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学神,他可厉害了。”岑言突然凑到宋四月耳边说。
宋四月听着,视线也偏移了一下,“看着不爱说话,应该很高冷吧。”
岑言一脸痛心疾首,十分不赞同:“你怎么这么说,这可是我们榜一大哥,可接地气了,他今天还跟我说谢谢呢。”
宋四月:“……”
沉默半晌,她才戳戳岑言的酒窝,“你没事吧。”
岑言没有回她,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周韫朝这边望了一眼,岑言立即挥手,跟他打招呼。
“看到没,看到没,我就说他接地气吧。”
看着岑言明媚的笑意,又看着逐渐走远的人,宋四月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挺接地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