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富商财产被少爷败光,**的人找上门,失手将落魄少爷打死。薛明这书童自然也做不了了。
初时,他也知道赌钱不对,想要振作起来好好读书,或者找个工作赚钱养寡母。
最初几年,他也的确做到了。
还为此先后把姐姐,也就是原主的母亲嫁给了家里条件比薛家稍好一些的扬父。
自己没几年,也娶了个不错的媳妇儿。
可他每每经过赌坊,都有一种心痒难耐之感,等路过,心中又一阵空落落的难受。脑海中总是浮现当年自己和少爷在赌坊中尽情赌钱的快乐。
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再赌钱了,不能再走少爷的败家路。
心是这么跟自己说,也有败在眼前的教训,他明明不该再碰。
可控制了几年,一次喝醉酒,手痒,心也痒痒,想着就去一次,只赌一次,解了心结,才能真正重新开始。
他自我说服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这几年更是越赌越凶。
舅母给人洗衣作秀活赚来的钱,都被舅舅抢走。连外婆的棺材本,舅舅都没放过。
男人输的越凶,脾气就越暴躁,早就看不出原先聪敏上进的模样。一有不顺,回来后就对舅母拳打脚踢。舅母忍无可忍,想要带着孩子逃跑,被舅舅发现。
舅母想着,虎毒不食子,他至少不会打自己的孩子,于是只能一个人含泪逃离。
舅母被打跑后,从来没对孩子们下过手的舅舅,在房子都输掉后,还欠下一笔钱,竟然起了卖儿卖女的心思。
其实欠下的钱并不多,只要洗心革面,向邻里借钱还掉。而后努力干活,省吃俭用,不到三个月,就能还清。
但男人早已经没了人性,他满脑子只有,把两个拖油瓶卖掉以后,还能剩下不少钱。这些钱给他翻本,之前输,那是运气不好!
这一次,他一定会小心一点。不是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他把所有东西都押上去了,老天爷总不能如此不公,定能让他赢一次!
只要赢一次,之前输掉的钱,就能翻数倍的回到手里。
等有钱了,还怕不能把两个孩子给赎回来?
就算赎不回来,他难道还不能去买个美娇娘,再给他生几个孩子?
只要手里钱足够多,要多少崽,就能生多少崽!
外婆胆子再小,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被卖掉,拖着这些年营养不.良病蔫蔫的身子护着孩子们,听到动静的邻里看不过去,都跑过来劝阻。
舅舅却越发冒火,失心疯了般将拳头对准外婆。
就在这时,头顶惊雷乍起。
舅舅竟来了个平地摔,额头磕在了铁锹上,当场没了。
以至于,县城里开始有传言,那是子孙不孝的现世报。
这便是烂赌的后果。
和那败家少爷一样,薛明一次没控制住,终究在赌坊这种混乱环境中彻底迷失了自我,丧尽了良心,最终也败光了家产、打跑了老婆,送了一条命。
死前,众叛亲离。
死后,无人拜祭。
人性从来便是如此复杂,从来也就没有什么三岁看老的绝对。
舅舅过去的确不坏,可做起坏人,也的确坏到丧良心。
没什么好为他可惜的。
扬月白是个社交牛逼症重症患者,虽然对她来说是真正的第一次见面,但跟个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她都能聊成好兄弟,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本就对她心存善意和依赖的小老太太。
她很快就将外婆给暂时安抚住,看了一眼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两个小黑影,送走了不方便在这里留太久的全叔。
全叔帮她将行李一起送到门口,便转身离开:
“我今晚上会在村里找个地儿住下,明儿个一早再走,走前先过来一趟,有什么要我帮忙带的,早点想好,明天告诉我,下次我给你们带过来。”
“好嘞,那全叔,您慢走,明天再来啊!”
全叔连连点头,被招呼的浑身充满干劲儿,恨不得一个眨眼就到天亮,然后再过来跟小白说说话。
哎,跟小白说话就是得劲儿。
这么想着,全叔挠挠头,后知后觉到哪里不对。
可不就是妥妥的饭馆小二招呼客人即时感。
“外婆,屋里有油灯没,我这带了不少东西,你把油灯点了。”
小脚外婆抹掉眼泪,有些扭捏,有些窘迫。
屋内,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探出一个脑袋,小声说:“我们连口吃的都买不起了,哪里来的钱买灯油?”
说完立马把脑袋缩回黑暗处。
稚嫩的小女娃学哥哥小声喊:“没吃的,灯油,没钱。”
扬月白挑眉。
小姑娘别看话说不全,倒是挺会总结的。
屋内的光线,还没有星空下明亮。扬月白翻找了一下几个行李,从其中一个布包里找出一根米白色蜡烛,冲小脚外婆和屋里的两个孩子摇晃两下:“没事儿,我有蜡烛!”
外婆瞪大眼,紧接着是欲言又止和心疼。
蜡烛这东西,在很多朝代都是奢侈品,王公贵族和富商才点的起。平常人家,没什么特别特殊的日子,不会花那个冤枉钱去买蜡烛,通常点的都是油灯。
有些油灯都舍不得用,一到晚上,没什么事情,就直接躺床上睡觉或造小人。
古时候还有一方巨贾通过大量燃烧蜡烛来比富,可见这蜡烛珍贵程度。
扬月白这蜡烛是一个小部落里拿东西换的,他们有一种只能生存于当地的虫子,大量排出来的物质,便是一种类似石蜡的物质。
只是颜色没有石蜡洁白,略微发黄。
这样的蜡烛,她换的不多,也就一背包吧。
但她不想将三人吓到,想了想,掏出一个火折子:“我在门口烧个柴火总成吧?”
小脚外婆不安的缩了下那三寸金莲,再次窘迫起来。
小男孩再次探出脑袋:“我们家……也没柴火……”
说完,没再缩回脑袋,瘦弱的小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黑暗中的小来宝热情给哥哥捧哏:“没柴呐~”
扬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