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罡,你在外面守候,如有其他兄弟前来,你接应一二。”
李仕对魁梧大汉嘱咐道,他们在路上,已经互相介绍过。
中年男子领着李仕到达城楼门口,恭敬的开口道:
“太子殿下,开国公幼子李仕,李解元求见。”
只听得房内脚步声急速靠近,几个呼吸后,房门打开,
一个身穿华贵的赭黄色圆领襕袍,长相英气的青年映入眼前。
青年脸上愁苦间带点欣慰,神情极其复杂,一上来就握住李仕双手,往城楼内拉,如同有过命交情一般要好。
“李仕,你为何弄成这等模样,来人,取套干净衣裳过来。”
青年神情担忧,语气关切,如长兄关心弟弟一般心疼。
李仕倒没受宠若惊的感觉,拉着他的是当朝太子赵伦。
太子比他大三岁,两人自小便一起在国子监读书。
太子从小便展现仁者之风,对谁都是嘘寒问暖的样子,每每以长兄自居。
“禀殿下,臣得知殿下起兵一事,立即赶来。”
“在路上,不幸遭遇伏击,幸太子庇佑,臣才有命前来听候差遣。”
李仕不得不先撒个谎,城楼内,不止太子一人,还有侍卫亲军的龙卫、神卫两军都指挥使,以及幕僚等人。
一推人正围着临安城防图,部署作战计划,他看着那些占领记号,心里凉凉。
双方呈势均力敌之势,这一打怕是一个月内都不能善了的事,谁赢谁输,大宋国力都将直线下降。
因为大宋只有三支能打的军队,分别由太子舅舅、国舅、柱国公掌控,一只在边防戍守,两只在京城防卫。
“岂有此理,林统制,你带一营人马,即刻扫荡全城,务必揪出幕后主使。”
太子脸带怒色,立即指示众人中的某位青年将校前去剿灭黑衣人。
“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请殿下解惑。”李仕道。
“是否对本王起兵一事不解?”太子语气哀戚道。
“殿下圣明,皇上对殿下疼爱有加,储君之位也已确立,不曾听闻皇上有废黜之意,何突起兵衅?”
李仕说着,在场的一干人等,瞧了过来,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先前,本王在宫中研习国政,突然有福宁殿内侍太监告知,父皇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本王便立刻前去探视,却被国舅等人阻挡在外,甚至派禁军监视、软禁本王,幸得神卫都指挥使带着兵马,与本王一同杀出皇宫。”
太子神情多变,一会愤怒得狠拍桌子,一会惊惧得紧捏拳头。
李仕听着太子的讲述,暗自心惊,话语虽然了了几句,其中凶险,非亲历者无法感同身受。
“殿下,皇上昏迷一事,未知真假,微臣有要事想单独与殿下禀明。”
李仕眼神瞧向在场所有人,意思明了。
“在场之人都是本王亲信,但说无妨。”太子抬起手,一一掠过众人道。
“可微臣所说之事,只宜殿下一人独知。”
“既如此,随本王来。”太子略微惊讶,领着李仕上了二楼。
二楼房间内,李仕拿出一块手指大的金色,上面雕刻一“密”字。
“这块不就是太祖的二十四密卫统领令牌,如何在你手上?”
太子拿起令牌仔细端详,神情从不确定的疑惑,到满脸震惊之色。
“殿下英明,正是二十四密卫统领令牌,此令牌乃是陛下三年前交予微臣手中的。”
“今夜皇上突然密召微臣进宫,商量殿下起兵一事,微臣以为,陛下昏迷不醒,未必为真。”
太子闻得皇上有讯传出,忧容尽去,转瞬间又愁容满面道:
“父皇已知本王起兵,这该如何是好,且子操父兵反戈,是为大逆不道,本王定为史书所唾骂。”
“殿下勿忧,微臣正是为太子,为大宋而来。”
“且事已行矣,悔恨无益,殿下千金之躯,请多保重。”李仕安慰太子道,且说明来意。
太子哀戚的面孔稍微平复,连忙抓住李仕双臂道:“不知有何计策,使本王免去不孝之名。”
“皇上处境未明,殿下宜按兵不动,容微臣进宫中复命,禀明殿下起兵之因,全殿下孝子之名。”李仕道。
“如父皇原谅本王,本王甘愿受任何处罚,请卿代为传达。”太子额头点点细汗流出,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凳子上。
“请殿下放心,微臣定然传达,只是龙卫、神卫两军将领未必受殿下节制,如是,则微臣徒劳无功矣!”
李仕讲明自己的担忧,太子本就不是会造反的人,只因担忧皇上安危,又受国舅等人软禁,加之太子班底的撺掇下,才会行如此悖逆之事。
皇上究竟如何,一时迷雾重重难以辨别,传讯之人也已牺牲,只留下密诏,这或许是个惊天大阴谋。
要是月仙在此,或可在蛛丝马迹中,洞察国舅等人的意图。
“本王能暂时压制龙卫、神卫一时,可恨舅舅巡视蜀地未还,不然本王断不会落入此等境地。”
太子站起身,望向皇宫方向,悔恨之意甚浓。
“请殿下务必为微臣争取时间,微臣这就下去准备进宫。”李仕说完,转身离去。
他下得城楼时,只见牛罡身边多出十来个人,有持刀的、持斧的、持枪、持弓还有携带一大包裹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牛罡,这十多位兄弟,你验明身份没有?”
李仕一一仔细打量陌生人道,他甚至还看见个女扮男装的持弓密卫。
“废话,俺又不是笨蛋,密卫身上纹有专属纹身,俺一一查看了,错不了。”牛罡拍胸口保证道。
“我等俱受皇上隆恩,今日共赴国难,本该无所迟疑。”
“但今日之事,疑虑重重,本统领只挑选一二人,随同本统领进宫查明事情原委,其余密卫留守此地,保卫太子殿下。”
李仕举着金色统领令牌表明统领身份,今夜他也算是第一次认识他的部下,各密卫所擅长的技能不同,所以都是分开训练的,不认识也很正常。
“令牌是假的,你连几个黑衣人都搞不定,还要俺帮忙,俺不认。”
牛罡满脸难以置信的,越众而出,大声嚷嚷。
“牛罡,陛下把令牌交予我手,本统领自有过人本事,难不成牛兄信不过陛下识人的本领?”
“此等危急时刻,一时一刻不可多做浪费,验证之事,可容后再验。”
李仕收起和善的面孔,严肃道。
“俺信得过陛下,但…”牛罡道。
“牛兄说得不错,各密卫身怀绝技,自是心高气傲,如要我等听命于你,你必须拿出真本事。”那个背着大包裹的青年站出,打断牛罡道。
“你们呢,都是同等想法吗?”
李仕眼神一一扫过众人,众人既不出声,也不点头,算是默认了。
“本统领本可以立斩尔等,但尔等既未亲附,罚之则不服,同样不可用。”
“智谋难显,武艺易见,本统领惯用长枪、弓箭,尔等随意挑战,三盘两胜。”
李仕说着,已来到朝天门对面的空地上,手上拿着向士兵借来的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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