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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阁里好尖利的一声”什么“似乎要划破天际了。

秦姨娘沉思道:“这话是红梅偷偷听来的,并非祝文英亲口和我们说的,只怕不假。原以为她在周家能说上几句话,谁知不过如此。”

祝文莲的脸色好像要吃人:“就她,还想和我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秦姨娘冷笑道:“你也别想得太好了,这些日子祝文英是不是对你淡淡的,说不准祝文冰凑上去,还能得些许好处。”

秦姨娘这话说得没错,自从祝文英热症好了之后,总待她没有以往亲热了,虽说面上还是和气的,但她所提出的要求,竟没有一个答应的,都被软软地驳了回来。

“那娘你说,我们如今怎么办?”祝文莲赌气似的一坐。

秦氏看了看陆氏小院子的方向,说道:“为今之计,还得让她们自己放弃为佳。”

“放弃?”祝文莲撇了撇嘴,“只怕是不肯吧。四妹妹也十岁了,今日看携香居她那上赶着的样子,只怕是势在必得吧。”

秦氏淡淡说了句:“我好歹如今是管着家呢,在你父亲面前也有几分脸面,这两母女,掀不起什么风浪。”

当日祝剑锋归家的时候晚,眼见着诸个院子都熄了灯,歇下了,唯有清月阁还留着朦胧的光,不禁心中一暖,抬腿就过去。

离着堂屋还有段距离呢,就听见那如泣如诉的琴声了。这琴声听得他心一揪一揪得疼,于是乎又加快了脚步。

顺着昏暗的烛光看去,真是好一幅美人抚琴落泪,泫然欲泣的场景。

虽说秦氏也有些年岁了,不过保养得宜,再加上烛光柔和了些许脸上的皱纹,看上去也是楚楚可怜,让人心痒得很。

此刻祝剑锋自然拥她到怀里,美人如泣如诉,祝剑锋的心都要化了:“湘湘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人生如戏,虽说是一个妾室,可管着家呢,谁敢给她委屈受!

秦氏低声泣诉道:“妾身本也是良家女子,无奈和主君情不自禁,这才委身做妾。可妾身受尽折辱也并不委屈,只要和老爷日日能厮守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祝剑锋有些动容,他又想起曾经年少时和秦氏厮混的日子,想起都是自己一时冲动,这才让湘湘委身做妾,本来秦氏也能做个正头娘子的。这些年虽然给了秦氏很多体面,可终究是妾呀,她生的一对儿女终究是庶出呀。

又听秦氏缓缓说道:“可莲儿她,她已经十二岁了,我只怕旁人看不起她庶出的身份,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苦啊!”

见秦氏又嘤嘤哭起来,祝剑锋是心也酥了,忙搂过秦氏说:“虽说莲儿是庶出,可我这些年的看重难道是假的不成?到时候一定给莲儿添上厚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出门。”

秦氏这才擦了擦眼泪,起身向祝剑锋盈盈一拜:“多谢老爷疼惜。咱们为人父母的,很应该为子女筹谋前程才是。莲儿十二岁了,我本想着等春日宴的时候,让她多与各家小姐们交际交际,将来于前程也有进益不是,可如今是不能了。”

祝剑锋蹙了蹙眉:“这有何难?只让大姐儿匀出张请帖来就是。”眼瞧着是拿祝文英做人情哄秦氏呢,也不想想自己平日里对祝文英有多生疏。

秦氏摇了摇头,咬着唇说:“这回是不能了,听说郡主都要去春日宴,请帖本就紧张得很,就是大小姐那里,也只多得一张呢。”

她又凄凄然说道:“我平常就告诫莲儿,家中姐妹是一体的,一定要和睦友爱才是。莲儿年纪大,一定要多多让着妹妹,因此这回的春日宴,还是让妹妹去见见世面吧。“

祝剑锋看着秦氏这样识大体,心中对陆氏母女不免有一些不满:“这是什么话?冰儿还小呢,倒是莲儿,十二岁了,很该出去见见世面,将来亲事也顺利些。这事我去和陆氏说,冰儿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

秦氏终于松了口气,祝剑锋开了口,料想陆氏也不敢怎么样。她勾上祝剑锋的脖颈,媚笑着:“老爷今日累了吧,妾身给您按按,也好松快松快。”

祝剑锋一手抓住秦氏白净的手腕,“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了吧。”

话不多说,清月阁里自然是一夜**,有人心怀鬼胎得偿所愿,自然有人费尽心机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氏看着手里头越来越少的银子,心里直犯愁。

她不比秦姨娘得老爷的心意,手里头都是老爷给的私产,也不如周长云娘家有权有势,十里红妆,她每个月无非指着那点月银过日子罢了。

原先她每日唯秦氏马首是瞻,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手头上还攒了些银钱。可这些日子,厨房给她们送来的菜色,针线房里送来的衣服,总觉得不太好。原本这些衣食住行,自然不需要她另外掏钱,可她看着厨房送来的菜不想吃,晚上再饿了,再要厨房做可是要另出钱的。同样的,针线房里的衣服她嫌做得不好,再让人家做了来,也是要使银子的。

当然,秦氏那里她陆氏也纠不到什么错处。除非一家子一块儿用饭,平日里的定例就是姨娘该有三菜一汤,这些秦氏可从来没少过。可这三菜是海参鲍鱼还是胡萝卜青菜,可大有不同;这一汤呢,是人参鸡汤还是白菜豆腐汤,也很不一样。她连着喝了四日的白菜豆腐汤,昨日的还有些馊味,是以她都花银子叫厨房重新做了她和祝文冰爱吃的来。

她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银钱,原本是想去做件华丽的成衣,再打点些人,让女儿在春日宴上占尽风头的,可如今用在衣食住行上还不够。

她自然知道是秦氏在捣鬼,不过是为了春日宴那一张请帖罢了,携香居的冬梅就是她的人,她自然也是晓得的,可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老爷又不喜欢她,想来她也只会有这一个女儿。那么她竭尽全力,也要让女儿有出息,春日宴,就是第一步。

这件事,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的。父母为儿女呕心沥血,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候,门外的丫鬟一声“老爷”把她思绪拉了回来。他许久不宿在她这里了,今日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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