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你不是我未婚妻吗?担心你不对吗?”
三娘跑了一圈都快下山了,结果小六子在后面追着说:“二当家要拿那小子祭刀,说那小子毁了你的清白,现在估计寨子里的人都到齐了。”
三娘跑着听了一耳朵,差点从山路直接滚下去,觉得二叔已经疯了,自己还是不要回去了,去山外面住个一年半载吧,最好住到二叔成亲再回来,都说成了亲的人脾气会变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我更不能回去了,回去他们还不把我扒了验身啊。”
“你怕什么啊,还是你真的……我去,三娘,那小白脸儿真做了啊,我也要回去宰了他!”
不对啊,怎么搞的,明明没做啥啊,三娘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了。
而且明显追下来的人不止小六子一个,三娘已经看到了顾三当家的黑衣和他手上的绳子了。看来,二叔是真怒了,都到了要绑回去的份了。
“你要帮我,说那坛酒是你让我偷的,我一口都没有动!”三娘觉得就是一坛酒的事儿,回去就回去吧,万一真把小白脸儿宰了就不好了,而且自己被绑回去也有点不像样子。
于是,三娘就跟被迫背锅的小六子回去了,结果,可想而知。
屋里的小白脸儿居然提前醒了,三娘的背锅侠还没有用上,那货已经里里外外把三娘出卖了个干净,还保证了以后一定不会喝酒,也不会让三娘喝酒。对此,三娘的想法是,你个一杯倒有什么资格喝酒,那叫浪费酒!
百花寨靠近后山有几座小木屋,屋后是两座大山,长臂猿都爬不上去,屋前被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这里就是百花寨的小黑屋了,专门用来关禁闭。三娘在正中的一间屋子里小心地数了数人—— 十二个,再吆喝一声问了是谁,感觉更绝望了,寨子里跑得最快的十二个,这下子算是栽了,明着跑估计是不行了。
不过就算被关着,三娘也闲不住。等三娘在屋里闹腾得外面的十二个好汉招架不住,一致决定闭口不言,绝不多说一句话的时候,小六子带着“潘安”过来了,准确来说,是一看就知道被揍过的“潘安”。
三娘对小六子笑得一脸灿烂,小六子被吓得根本不敢进去,把人丟进去就跑了。
“你小子给我等着,不揍得你娘都不认识你,我跟你姓。”
其实这句话三娘经常说,但小六子是二当家捡回来的,没娘可以认识,自然也没爹可以取姓。
三娘皱着眉看着被丢进来的人,不知道被谁打了,脸有点红,眼角好像有点肿,不过还是挺好看的,就是狼狈了些,衣服还是自己给换的,月白色的外衣被踩了几个乌黑的脚印,变得灰扑扑的,再看看这委屈的样子,他怕是被群殴了吧。
这人长得俊俏,特别是一双眼睛有些向上挑,端的是风流多情,平时看就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样子,但他自醒了就老是一张笑脸,现在被打得有点狠,眼角都有些破相,笑也不端着了,气势也垮了,活像被恶婆婆欺负了的小媳妇,三娘看着倒是有点好笑。
三娘默默地在心里笑了一会儿,想去戳戳地上的人问问他是不是被打傻了,就见他极其缓慢地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头发和衣服,竟向三娘低头行了个半礼:“不知三娘不能饮酒,今日是在下冒犯了,不知怎么做才能弥补一二,‘潘安’定万死不辞。”神情庄严丝毫不见玩笑之意,三娘倒被这知书达理的样子弄得有些局促,生出了几分心虚。
“没事没事,今天就喝了几杯,也没什么大不了,也是我的主意,还连累你被他们……”三娘把执意道歉的“潘安”拉了起来,发现这人是跟寨子里其他人不一样,甚至跟她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任何一个失忆的人都不可能有他这份气度,在一个土匪窝醒来,他丝毫不见慌乱,坦然自若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是那些明显一听就很假的故事。他真的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潘安,努力地用这些虚假的回忆去拼凑出一个曾经。还有,这个人刚开始醒过来习惯性的动作不是皱眉或者呼喊,而是微笑,三娘甚至有点怀疑他的记忆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丧失。只是,他若没有失忆,二叔又为何放心地把他丟过来呢?难道是……三娘暗自摇摇头,应该不是她想的这样。
“你昏迷时顾爷爷为你把过脉,他说你脉象沉实,像是习武之人,可你怎么被他们……”三娘原本想说“欺凌成了这个熊样”,后来生生改口成“以多欺少了呢”。或许是改得太生硬,“潘安”的脸色并未好看一点,反而更差了几分。
“难道你不会用?”三娘有点不解,没听说失忆还会把武功都丟了的呀。要知道习得一身武力,天分不可少,最重要的还是勤学苦练,三九三伏不可懈怠,所以,就算忘记了一切,也不应该忘记那些每日重复无数次的招式。因为它们已经刻在了潜意识里,成了习惯性的动作,或者说本能。
“我内力用不了了。”“潘安”极其平淡地说了一句,而后看向三娘说,“陈二叔说你因为今日喝了酒,等下会如同蚀骨割心一般?”
三娘明白,他的内力定是被顾老爷子用药压了下来。不知怎的,三娘恍惚间在他眼里看到了些难过,当然,更多的是自责。
“怎么会?二叔骗你的啦,就是有点难受,谁喝多了不得吐啊,就因为这个你就站着让他们打啊。”三娘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就干脆凑了过去看了看他的伤。
“本来就是我的错,这是应受的,就是不知你会如何发作?”“潘安”感受到三娘一下子凑到面前,还对他摸来摸去,脸一红,感觉略不自在。
“唉,小事儿,顾爷爷应该在熬药,喝了就好了。”只是那个药有点难熬,药材怕是有点难备齐,送过来怕是有点晚。
很快,三娘就知道这药不是有点晚,是晚大发了。她靠坐在屋里的石床上,努力压制纷乱的内息,五脏六腑被四处乱窜的内力扰得如同在身体里翻江倒海一般,折腾得她如同刀割一般,恨不得晕死过去,偏又不能晕过去,只能咬破舌尖硬抗这一道道四处奔散的内力,还要保持一点清明与之抗衡。三娘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松懈,否则全身内息都会被那内力带得四处乱转,又出不来,到时候就算还有命也一定会武功尽失。
“潘安”死死盯着三娘,不消一刻,床上的人已经虚汗淋漓,浸透了衣衫。三娘狠狠地咬着嘴唇,似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一向飞扬的眉眼也狠狠地皱着,没有笑意,只有巨大的痛苦在肆虐着床上的人。
又过了一刻,似乎药效已经发作,三娘才慢慢地把所有作乱的内息收拢*下去,就像死过一次一般。三娘虽然这时候一点都不想动弹,却也知道屋子里一定有一堆人等着她睁眼。
不料一睁眼,就撞进了一双浓墨重彩的眸子里,情绪实在是有些复杂,三娘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看向二当家他们,示意自己已并无大碍。
陈二当家、顾三当家、吴婶、顾老爷子、小六子、阿旺,连顾轩都守在屋子里,小小的手紧拽着衣角,眼眶湿润着却不敢哭出声。
陈二当家与顾老爷子对视片刻,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想不到这毒才发作四次,已经这般厉害。况且据“潘安”说三娘只喝了一口,怕是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三娘就住在了后山的小屋子里,这屋外有顾老爷子种的药,有凝神安眠之效,那石床更是罕见的水寒玉,据说疗伤功效很好。
本来只有吴婶留下来照顾三娘,但“潘安”也执意要留下来。陈二白闻言深沉地看了“潘安”一眼,“潘安”与之对视,眼里一派坦然,于是,他就这样留了下来。
三娘睡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醒来,半眯着眼借着昏暗的烛火到处摸索找水喝,突然一杯水递到了嘴边,喝完后又满了一杯,她喝了大半壶才停下来。
这时,三娘才半睁着眼将人囫囵看清楚,她有些诧异,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说出来的声音煞是难听:“那,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咳咳咳……”末了还带出一连串咳嗽,就像个漏风的葫芦丝。
“吴婶守了一天多,才睡下不久,我怕你醒了不方便就偷偷地进来了。”事实上,“潘安”也守了三娘一天多,再加上之前的伤,此时看上去也是疲惫不堪。
“哦。”三娘才醒,脑子还有些晕,又倒下睡了一会儿才爬起来,不解地问坐在床脚的“潘安”,“为什么啊?”
“此事毕竟因我而起,”“潘安”想起三娘那时的模样仍有些后怕,“你不是我未婚妻吗?担心你不对吗?”
其实“潘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意留下来守着她,愧疚是有的,可他毕竟事前不知情,所谓不知者不怪罪,更何况他已经被陈二当家他们打过一顿了。自醒后这些日子,“潘安”其实也相当不安,只是他掩饰得很好,再加上三娘什么都给他编好了,虽然听起来不是很靠谱,但他至少也有个身份光明正大地留在寨子里。他也对自己被封住的内力有过疑惑,可他从未怀疑过三娘,他本意只是想从三娘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不料,一次冒失的试探竟害得她……
只是,整个百花寨对他的态度真的很怪异,一方面他守着三娘是出于良心的不安,另一方面他认定寨子里如果有不愿意骗他的人,那个人一定会是三娘,他也说不上这是什么心思,只是有种熟悉感和莫名的信任。
他大概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三娘骗他,他早就被陈二当家打包扔下山了,也不会惹出后面这么多事来,所以说三娘在作死这方面甚至是有得天独厚的天分。
“啊,是啊,但是二叔说我们还未成亲,不可过分亲昵。”三娘看他说得一脸含情脉脉就莫名有点心虚,但还是努力摆出一副“都是二叔的错,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
“嗯,这次是特殊情况,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潘安”笑了。
“你不睡觉吗,你守了我多久啊?”三娘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先陪你一会儿,你刚醒肯定睡不着,陪你说说话。”“潘安”心想,夜深人静,这么好一个套话的机会不好好利用睡什么觉!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完赶紧睡吧。”陈二当家早就告诉过三娘这个人没那么好糊弄,而且就三娘和小六子编故事的水平,想让人相信都有点困难。
“潘安”没料到三娘这么好说话,内心有些惊讶,不过他仍然觉得三娘应该不会再骗他了,至少不会扯些一眼就能戳穿的谎了。
“我真的是潘安,你未婚夫?”
“对啊,不信明儿个就带你回天龙寨成亲。”三娘回得斩钉截铁。
“那为何寨子里的人都对我有些疏远?”这句话其实问得很客气了,何止是疏远,除了在三娘的压力下来跟他打过招呼,顺带说一段他跟三娘青梅竹马的故事外,基本上没谁理过他,路上见到了不是绕过去,就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这个啊,因为我啊,我可是百花寨的大当家,毕竟你是我未婚夫嘛,将来我嫁给你了,百花寨不就是群龙无首了嘛,他们肯定恨你啊。更何况我平日对他们那么好,方圆百里简直找不出第二个了,他们哪舍得我嫁人啊!”三娘自诩“寨中一宝,老少皆爱”,殊不知她这个大当家除了武力值高点,基本上没什么大用。
“嗯,说得也是!”“潘安”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一片镇静,“为何不让我下山?”
“你忘了,你抢了钦差啊,虽然未遂,但好歹也是打了钦差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出去溜达呢。万一被抓了怎么办,还要拖累咱们百花寨、天龙寨是不?”
“……”“潘安”心说我确实忘了。
“哦,对了,你还失忆了,人都不认得,路也不记得,下去被人骗走了怎么办?山下面土匪强盗那么多,你武功又不行了。”三娘说得坦坦荡荡,言辞恳切,说完就想抽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的内力是被顾爷爷封的?”现在的他虽然失忆,但是不傻,直觉自己是会武功的,哪怕不高也比现在好,现在他就像在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突然少穿了件软甲,时不时有种会被砸死的错觉。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也就跟山上砍柴的一个水平,说不定人家凭着技巧砍得还比他多。
“当然,不是啊!”差点就暴露了,三娘头有点大,这么问下去迟早出事儿。
“哎哟,我这头有点晕,快扶着我躺一会儿。”说着三娘就往旁边倒,很快就发出一种类似睡着的声音。
“……”他真想把刚刚那个觉得三娘不会骗他的人按回娘胎重生。
“最后一个问题,你会骗我吗?”“潘安”突然有点胃疼,自己这是抽哪门子风?
三娘虽然装晕了,但还是保持着耳目灵敏,直觉告诉她,“潘安”一直在盯着她,目不转睛心情不佳的那种盯法,怕不是想蒙头盖脸打她一顿吧。
就在三娘惴惴不安想翻个身的时候,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好,我知道了!”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愤愤不平,三娘甚至听到了他内心蹦出一连串不文明的词汇。
夜晚很快过去,清晨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山上时不时飘来一阵阵清风,和着松针清冽的味道,闻起来很是醒神。
顾三当家带着大家伙儿在山前的空地上练武,顾轩小小的一团也被带了出来,正在一旁铆着劲扎马步,活脱脱一副生无可恋的小模样。脚步虚浮无力,握拳的手颤颤巍巍,跟羊角风似的,要不是半个时辰都没蹲上,大家一定会认为他被亲爹虐待大发了。
徐徐的风吹着花草树木,不经意拂过门上的锁环,发出些低沉的叩问,就像一双手温柔地摸上情人的双眼时发出的惊诧欣喜。
然而,屋子里的人却已经吵得上蹿下跳了,只见吴大娘右手稳稳地端着一碗药,一海碗,左手不停地去抓看起来宁死不从的三娘。
三娘一边手忙脚乱地跳来跳去,一边吵吵嚷嚷着:“婶婶,好婶婶,你先管管二叔啊,他今天召寨子里的人开大会,居然不让我去!你说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什么身份啊!我是大当家啊!百花寨的第一把手,土匪头头,开会居然不叫上我!”说到这里,三娘突然觉得应该有种大当家的气势,于是单脚踩上板凳,手往桌子上一拍,然后顺利地被吴大娘往下一拽,“嚓嚓”两下就把人按凳子上压着强行*。
好巧不巧,“潘安”刚刚好捡完门口最后一根狗尾巴草,抬头就一眼看见了三娘被灌得要死不活的,估计还被呛了几口,泪眼汪汪的,看起来煞是解恨。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至于其他的一些嘛……
“潘安”昨夜一气之下回房,又独自面向三娘的屋子气了半个时辰才不情不愿地睡了过去,于是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百花齐放的时候。这个日上三竿,他预料到了,但是门口这些色彩斑斓个性十足的花花草草是哪儿来的?后来他就发现了,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在路上丢了一条路的花,从他门口开始,他的眼睛和火红的石榴花对了个正着,嫩黄色的花蕊中间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水滴,好嘛,一看就是大清早还没睡醒就被人端了老巢。他看了一下,绿油油的地上一排小红花直直地从他的房门口铺到了三娘的房门口,估摸着是花不够用,三娘门口极为敷衍地扔了几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又绿又紫。
这番情景,来个傻子都知道谁做的,他脸色有点一言难尽的微妙,原则上来说他还在生气,但是从感情上来说,无论哪一个男的被这样撩拨了一把,都应该有种无言泄气的感觉。
但是,他昨晚被气得有点狠,虽然心里已经有些原谅三娘了,但是他决定不表现出来,仍是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三娘。
见三娘喝了药,吴大娘也不想待在这儿听她灌输“二当家要谋朝篡位逼大当家退位”的不靠谱段子,当机立断把“潘安”拉了进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啪嗒”上了锁。怕三娘继续出幺蛾子,吴大娘还特意留了两个人守着。
三娘略错愕,啥玩意儿,你们当真不拿我当大当家了啊。
“潘安”愣了愣:“我……好像是无辜的。”
可惜,吴大娘看都没看屋子一眼,扭着腰就走了。
过了半晌,三娘对一脸无辜看着门的“潘安”同样无辜道:“二叔要开个小会商量点事……那啥,花还不错吧?”
“潘安”转过来:“多谢。不过不让你去议事,关我干吗?”
三娘有些犹豫地开口:“我……”
“潘安”打断她:“别费劲骗我了,我其实想起了一些东西,你就说吧,你们想干吗?”
“潘安”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常笑的脸变得肃穆正经,眉目就像出鞘的剑一般锋利了起来,唇向上抿,显出几分不耐烦。
其实,他隐约记起了一些东西,脑海里有他带着一个红裙的小女孩满山遍野乱窜的模糊影子,更多的是一丝不苟的学堂、絮絮叨叨的夫子,这些实在是不像一个土匪窝里的少当家会有的记忆。
三娘有些意外,微愣了一下,虽然已经料到了他之前的笑脸客气都有装的成分,但乍一见这人冷酷无情的一面,心里也有点不自在,有几分难过。
三娘有些不习惯,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同样调整了下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还换了个较为有气势的坐姿。
山前的百花寨大堂口里以二当家陈二白为首聚集了一帮弟兄,陈二白身旁是顾立安三当家、打劫善后的刘金旺、负责下山踩点的张易张宇兄弟、负责销赃的小机灵江隐以及他阿姐江鲤,还有刚刚进门的吴大娘,除了大当家寨子里管事的基本齐活了。小六子和其他跑腿的弟兄站得外面一些,只听见陈二白说:“那个小子留不得了,三娘的毒还从没叫外人知道过,只是……”
“只是二哥担心杀了他会有祸端。”顾三当家接了话。
“怕是不能随随便便杀了,三娘对他像是有几分意思,不过这丫头的毒,倒是又严重了,上次还只是昏睡了几天,吐了些血。”吴大娘是看着今日三娘去林子里掐的花,又见她都摆在了“潘安”的门口,那股耐心的劲儿还是头一回见。
“那小白脸儿有什么好?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三娘就跟她娘一个德行,看见脸好的就要去倒贴一把。”明显吴大娘的话触及了陈二当家某些不好的回忆,顿时奓了毛。
“那这么着如何,把人送到顾老爷子那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闭嘴,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通过他在官府那儿得到点什么消息,毕竟三娘的毒是官府那边搞出来的。”那小白脸儿带回来的包袱里面有一块牌子,非金非银,材质特殊,重要的是跟当年的钦差方玉衡身上的一模一样。
顾三当家顿了下,盯着陈二当家说:“而且听顾遥传信回来说这几天山下面好像有大动作,不知道是不是跟寨子里的人有关系?”顾遥是顾老爷子当年捡回来的一个丫头,和顾立安一起养,养着养着就把女儿养成了儿媳,也算缘分。
众人有些惊讶,毕竟那小白脸儿在寨子里的几天都有人随时随地跟着,只有陈二当家和顾三当家暗中摇了摇头。
“那就先这样吧,老三辛苦一趟下山去探探消息,情况不对就把山下的弟兄们撤了。阿隐、阿鲤你们俩去一趟天龙寨,按前段日子潘寨主送来的信,潘安也回来了……”陈二当家沉着眉安排接下来的后续工作,“至于小六子你去找顾老爷子拿点东西,咦,小六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