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濯早就听说陈府这个最小的儿子颇有些练武天赋,这般年纪已是凝气巅峰。
以庞濯现在的修为和这早已被掏空的身体,可以和陈映槐交手,但是毫无胜算。
“嘶!”庞濯挠了挠头,发现事情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算了!大丈夫能伸能缩!
也就是陈锦书不会他心通。就这要是被他读到了,多半能从怀里掏出锭银丢给庞濯。
“你这个文化水平,给你五两,说自己是隔壁岭南的。”
庞濯默默地把剑插回了剑鞘:“算了,看在你爹跟我爹同朝为官的份上,加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围观的百姓听见这么一说也知道没戏看了,人群便散了开来,陈锦书好像还听见了几声稀稀拉拉的“切”。
“可是少爷,这会儿还没到晌午呢。”刚刚挨打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队伍的前列。
庞濯反手就是一个大比兜
“妈的,还讲!”
“既然庞兄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陈锦书微笑着看着庞濯,不过这抹微笑里似乎又夹杂着一丝嘲笑。
庞濯转身欲带着随从转身离开,后面传来了陈锦书的声音。
“庞兄,慢走不送”说罢还作古正经的作了个揖
“哼”
庞濯恶狠狠的甩了一把袖子,转身离去了。
呼
陈映薇长舒了一口气。陈锦书更是夸张,刚刚还笔直的腰杆瞬间萎了下来。
就好像是我有一个朋友的女朋友气被放了一半的那种程度。
“感谢公子出手搭救。”嘶哑的声音从菜摊后面传来。
被救下的老头缓缓地从菜摊后爬了起来,并朝着陈锦书作了个揖。
陈锦书连忙伸手去扶
“老人家客气了。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我辈读书人,遇到不公义的事情就一定要站出来。不然岂不是枉读圣贤书”
说到这里陈锦书又挺直了了自己腰杆,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这就是当文化人装x的感觉吗?他娘的!太爽了!太爽了!
陈锦书暗自激动,身体里的小人更是在挥拳、跳跃、旋转、后空翻!
前世虽然也有很多机会装x,但是那些金丝眼镜文化人还是会在背地里说上一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同样是见义勇为,文化人的身份就让陈锦书感觉突然升华了,似是有一道圣光打在了头顶。
“公子肩膀的伤…看起来有些严重啊。”菜摊老翁皱了皱眉头
刚才在与庞濯僵持之时,陈锦书并未顾虑到自己的肩膀,现在歪过头一看整只袖子都被鲜血浸染,看起来甚是瘆人。
许是肾上腺素退去的缘故,陈锦书感觉到了强烈的疼痛。
但是好不容易第一次以文化人的身份装起来了,自然是要演完。
他神情淡定地摆了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区区一两寸,不足挂齿。”
菜摊老翁在衣服里翻找着什么,随后从胸口处掏出了一块粗麻布包裹着的玉佩,双手朝陈锦书递来。
“老头子我一生穷苦,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块不值钱的玉佩跟随了我多年,今日我将它赠予公子,也算是报答公子了。请公子务必收下。”
陈锦书赶忙弯腰并将玉佩推了回去
“老人家,我不能收。”
菜摊老翁又将玉佩推了过来
“请公子务必收下!”
二人便这样在街头相互推脱,长达十分钟之久。
这边推着推着,陈锦书就想起了自己前世小时候过年假意拒绝亲戚红包的样子。
“不能收!”
“收下!”
“不能收!”
“收下!”
……
“收下!”
“好好好,我收我收。”陈锦书随后接过了玉佩
见陈锦书终于是接过了玉佩,菜摊老翁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接过玉佩后,陈锦书带着弟弟妹妹跟菜摊老翁告了个别,便往家的方向走了。
菜摊老翁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欣慰地点了点头
低头收拾菜摊的时候,老翁在摊子上发现了一锭银子,上手颠了颠足有五两重。他看着陈府的方向,笑得更加满意了。
到家后陈锦书换了身衣服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又看起了书。
秋闱在即,虽说有陈锦书有着本体完完整整的记忆,但毕竟是第一次参加科举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大尧国的科举制度与陈锦书前世看的那些小说结构还有所不同,人家小说里的主人公抄抄诗文大家的诗就能高中。
而大尧国的《钦定科场条例》上书:乡、会试共分三场,第一场:四书制义题三,择一;第二场:五经制义题各一,择一;第三场:策问五,择一。
简而言之,就是写八股文。
一篇合格的八股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个部分组成。
通篇要求文意连贯顺畅,结构严谨细密,搭配整齐巧妙,其大的原则就是模仿古人语气,代圣贤立言。
想到这里陈锦书就头疼了起来,要说写诗,好歹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他还能硬凑几首诗出来。
八股文这个东西,在前世,能写出来的,起码得是个大学讲师。
陈锦书双手托腮,呆坐在书桌前叹了口气。
唉,只能寄望于原主的知识储备了。
陈锦书读完书从书房出来已经是晚饭饭点了,他走到膳厅时发现家人们都已经开吃了。
虽说陈家是书香门第,但是一家人相处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多约束,如上桌吃饭前要向父母行礼这些,在陈家统统不需要。
可能是今天胳膊受伤,气血流失太多,导致陈锦书很饿,他上桌就如饿鬼上身,从白斩鸡身上撕下鸡腿,就整根塞进了嘴里。
正吃着,陈光维发话了
“虞安,听说你今日,你与那庞家小子在正街起了冲突?秋闱在即,最近还是多做学问为好,莫要让这些杂事耽搁了你考取功名。”
说罢夹起了两粒花生米,漫不经心地送到了嘴里。身为见过大风大浪的巡抚,对这件事也没放太在心上。
陈光维虽然年近天命,依旧盖不住他的英武之气。
他鼻梁高耸,目光如炬,长着一对狮子眉,下巴留着长须。端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是,父亲。”陈锦书似乎不想过多的讨论此事,生硬地接过了父亲的话然后继续低头扒饭
陈光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倒是陈锦书的母亲,看见了陈锦书肩上缠的纱布。饭也不吃了,丢下筷子就走到了陈锦书身旁。
心疼地看着陈锦书,摸这儿又摸那儿的,要亲自检查陈锦书有没有受其他伤。
虽说母亲是一片好意,但是在众人的注视下陈锦书还是尴尬地涨红了脸。
“娘,我真没事。您就不用担心了。”陈锦书握住母亲的双手轻轻拍了拍
在安抚好母亲后,陈锦书便回到了房间继续看书。
再次看完书已是深夜了,简单地盥洗后,陈锦书顿觉一股困意袭来,便躺下歇息。
但是几经尝试入睡都失败了,肩膀的伤着实疼的让他难以入眠。
百无聊赖之际,他想起了今日菜摊老翁给他的那块玉佩。
陈锦书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玉佩,躺在床上端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