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尽翩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居然在慕璋尧的怀里哭了,还哭得这般丑。
苏尽翩擦干了眼泪,有些微赫,哑着嗓子给慕璋尧赔礼道:“妾失仪了,还望殿下恕罪。”
“这下不哭了?”慕璋尧打趣道。
“妾只是有些想念家人了,一时控制不住,不曾想这会儿殿下居然来了,在殿下面前失仪,是妾的不是!”苏尽翩知道慕璋尧会问她为什么哭,所以她先扯了个慌。
凭慕璋尧的见识,哪里会不知道苏尽翩在骗他,不过既然她不想说,慕璋尧也不勉强。
“这么说来,倒是孤的不是了,是孤不该在翩翩哭的时候来!”慕璋尧将话往轻快的方面说。
苏尽翩露出了一个笑容。
慕璋尧也觉得心情似是轻松了些。
慕璋尧是来给苏尽翩送簪子的。
当慕璋尧拿出那根簪子的时候,苏尽翩眼前一亮,慕璋尧出手,这簪子可就跟最开始在苏尽翩手里的那根木棍相差太多了。
簪子虽然是普通的木簪子,但是上边雕了合欢花,看起来立马就不一样了,因为慕璋尧雕得仔细,所以上面的合欢花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雕刻师傅雕得好,但在苏尽翩看来,那合欢花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
苏尽翩从慕璋尧手中拿过木簪子,转眼便对着铜镜将木簪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然后回头问慕璋尧:“殿下看妾戴着可好看?”
慕璋尧很满意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能被人如此喜欢,又看苏尽翩那张娇俏的小脸,慕璋尧走进了苏尽翩,替苏尽翩扶正了一下木簪,然后凑近苏尽翩耳边道:“翩翩自然是好看的。”
一句话便让苏尽翩红了脸。
“果真?”苏尽翩红着脸,羞怯的看着慕璋尧又问了一句。
慕璋尧觉得很有意思,别的女人得了他的夸奖,一般都是含羞的谦虚,她倒好,虽然害羞,但居然还要再一次的确认?
“果真。”慕璋尧噙着笑答。
苏尽翩闻言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慕璋尧瞧着苏尽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不由失笑,他感觉苏尽翩像个孩子一般,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慕璋尧便要走了,苏尽翩将慕璋尧送到广白殿门口,然后目送慕璋尧走。
送走了慕璋尧,苏尽翩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大事,暗道慕璋尧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紫合,什么时辰了?”苏尽翩一边让人去找一把刀来,一边问紫合。
“回昭训,还差一刻钟便到酉正时分了。”紫合答道。
谁知紫合这句话却让苏尽翩惊讶的叫了出来:“快到酉正了?”
紫合不明白为什么苏尽翩听说快到酉正了会这么惊讶,只得愣愣的道:“是的!”
苏尽翩惊讶之余又有些心慌,这时,宫人将苏尽翩要的刀送了来。
苏尽翩接过自己要的刀,有些愣愣的,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刀了……
原本苏尽翩要来刀是想将那根慕璋尧亲手做的木簪子削的尖锐一点,到时候还可以以防万一。
但是现在都已经快到酉正了,都没有官兵来,这和前世刚到酉时就有官兵冲进东宫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啊?
难道是这一世晋王哪里出了差错,所以还没来得及处理她们这些东宫妃嫔?
可是不对啊,刚刚太子殿下都还在广白殿,她记得前世东宫被封的时候,太子似乎不在东宫,那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尽翩吩咐人不要打扰她,然后她一个人拿着把刀进了屋子。
广白殿的宫人都觉得这个新进宫的昭训有点奇怪。
苏尽翩暂时没有心情去考虑别的事情,她在等,等原本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但是遗憾的是,八月十九这天,苏尽翩一直等到子时初,也没有等来什么闯入东宫的官兵,东宫的夜里安静得很,连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
最终,苏尽翩抵不住睡意,沉沉的睡了。
广白殿的动静一直都有人注意,毕竟苏尽翩这个昭训进宫才两天,就引得太子殿下四次出入她住的宫殿,不仅如此,太子还亲自下令让让苏尽翩搬进了离太子书房最近的广白殿,更有甚者还听说太子替苏昭训改了名字……
这么些动静下来,想让人不注意苏尽翩都难。
注意苏尽翩的不止东宫的太子妃嫔,还有太子本人。
慕璋尧听下面的人来报说苏昭训似乎对“酉时”这个时辰格外的关注……
慕璋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被噩梦惊醒,他想着横竖睡不着,不如去看看小丫头,但是又想着这会儿去可能会吵醒她,便只招了人来问苏尽翩的事情。
谁知道就得了这么个消息。
酉时么……
慕璋尧的目光变得深幽起来……
苏尽翩这一晚也睡的很不安稳,她一会儿梦见前生,一会儿梦见今世,时而梦见前生她被人灌了鸩酒,时而又梦见她今世被人捉拿进大牢,前生今世交错在一起,苏尽翩很快便被惊醒了。
反正也睡不着,苏尽翩便躺在床上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似乎从昨晚开始,事情就有些和前世不一样了,先是太子去了她的疏影殿,而不是方昭训的明光殿,其次就是太子居然还莫名其妙的给她改了名字,然后今天还让她搬到了广白殿,亲手给她做了根合欢花的木簪子,最最重要的事,原本该今天酉时被抓的她,此刻依旧好端端的躺在富贵华丽的东宫而不是脏兮兮的大牢。
一切都不一样了,自她进东宫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这是不是证明这辈子她不用再经历牢狱之灾,然后无辜枉死了呢?
苏尽翩突然对未来有了一点信心,开始抛下前世的种种,去想自己以后的漫漫人生长路。
她知道她这两天在东宫算是出尽了风头,因为太子对她似乎格外的喜欢?
苏尽翩想着想着便想偏了,从她要怎么在东宫活下去,想到了为什么这一世太子会格外青睐她。
苏尽翩可不认为是因为她长得好,所以太子才会这般对她,毕竟她长得顶多是比小家碧玉好一点,不说太子妃,就说和其他的妃嫔相比,论气度不如薛良媛和方昭训,论可爱不如陆良媛,论端庄贤淑不如白良娣,既然如此,为什么太子会对她格外的青睐呢?
许是想这件事儿使苏尽翩比较放松,所以苏尽翩想着想着便很快睡着了。
翌日在正殿请安的时候,苏尽翩差点去迟了,太子妃倒没说什么,但是苏尽翩倒是听了不少以此事为由头的酸话。
比如蔡奉仪:“瞧咱们苏昭训,这才得了殿下两天的宠爱便不将太子妃放在眼里了,连请安都差点迟到,唉!”
苏尽翩选择无视,横竖蔡奉仪只是一个奉仪,她没必要连个奉仪的话也要去争辩一番,让自己不痛快,直接无视了就是。
苏尽翩的无视让蔡奉仪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恨恨的闭上了嘴。
还比如陆良媛:“苏昭训定也不是故意晚到的,或许是昨日迁宫累了些,太子妃大度,便不要与她计较了。”
陆良媛可就不是蔡奉仪,苏尽翩想不理便不理了的。
苏尽翩赶紧出来告饶:“多谢陆良媛为妾说情,妾感激不尽!”
陆良媛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说不出话来了。
如此这般,请安就只能不欢而散了。
苏尽翩也不甚在意,反正因着太子莫名其妙的宠爱,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得不得罪陆良媛与蔡奉仪也没差。
或者说,她苏尽翩向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死过一次的她,更要让自己活得自自在在的,哪怕是进了这深宫,她也不要憋屈的活着,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至于太子那来得莫名其妙的宠爱,苏尽翩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宠爱这个东西,苏尽翩还真是不放在心上,好比上一世,陆良媛是太子最宠爱的妃嫔,但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跟一群不得宠的无子嗣的妃嫔关在一起吗?
所以,子嗣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如今还年轻,并不着急,顺其自然便可。
接下来的很多天,苏尽翩都基本上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虽然苏尽翩的广白殿离太子的书房近,但是自上次太子给苏尽翩送了木簪子之后,太子再也没有踏足过广白殿。
苏尽翩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之前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她真的并不想一进宫就得宠,何况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宠,如今她身边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若是真的因为这虚无渺茫的宠爱就成了众矢之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进宫这些天,苏尽翩也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人基本上了解了一遍,心中微微有了些底。
苏尽翩如今是正七品的昭训,按例宫女有一个一等宫女,便是青鸢,两个二等宫女,就是紫合、紫仙二人,四个三等宫女,分别叫绿柳、绿丹、绿兰、绿芍,还有八名粗使宫女,太监和宫女的人数等级是一样的,但是苏尽翩不喜欢太监,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多用那些太监,只粗略的知道那个一等太监叫远柏,二等太监分别叫达槐、达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