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你这个败家爷们!”
院子里的女人撒泼打滚又哭又闹,可门口偏偏没有敢看热闹的,毕竟这是村长家,谁也不想得罪他。
“你闹什么,不过就是头不中用的老黄牛,留着也没什么用!”村长心里肉疼,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只能咬碎了牙,强行想将那牛从牛棚中拽出来。
他老婆撒泼打滚,堵着门,哭着喊着要将牛留下:“你如果将牛牵走,我就去跳河,做鬼也不放过你,连自己家的牛都保不住,什么村长,就是个窝囊废!贪小便宜吃大亏!”
李言眼见她越说越离谱,赶忙拽着她回了屋里。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说话前长脑子,别什么整天胡说八道的。”
“我哪胡说了?当初要不是你收了沈管家的钱,让你找机会除掉沈秋秋,也不会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还被讹走一头牛!”李婶子吹胡子瞪眼,肠子都要悔青了。
村长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害怕有别人听到:“那胖女人看似讹了我们一笔,等我过些日子,将他们除掉,这牛还能回来。顺带着那陆家的地,也都收入囊中。”
“真的?!”
李婶子顿时竖起耳朵,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擦,“那陆家的地可很肥沃,要不是有那块地撑着,他们早就饿死了。”
“我已经有了法子,你且放心等着,那胖丫头猖狂不了许久!”李言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不过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娘们,加上个冷清的陆纵,他作为村长,有的是法子整死这两人。
......
沈秋秋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等再出来的时候,村长已经让人将牛和鸡都送到了院子里。
陆纵默不吭声的将家中牛圈收拾出来,见她出来也没吭声,只是专心的干着自己的活。
她先是环顾了一下这家徒四壁的土房子,又看了眼老黄牛和半死不活的老母鸡,最后看了眼水缸中自己的倒影,心中不由的哀叹连连。
别人穿越,就算是个冷宫弃妃,也好歹长了张漂亮脸蛋。
自己这可好,胖的连五官都要看不清了。
这体型和面容,目测少说也要二百斤左右,性格又讨人厌,坏名声早就传去了十里八村。
“看样子,今晚说不准会下雨,”沈秋秋从水缸中打了一盆水,去厨房烧开,又抓了只母鸡,转头对男人道,“我们都手脚麻利点,尽量在雨来前把活干完。”
陆纵没吭声,却加快了手上的活。
沈秋秋见状,不仅啧舌。
这男人真是木讷的厉害,也难怪他这么俊秀,村中却没有一个姑娘愿意与他相好。
不只是因为穷,看来,这性格也有很大原因,最后白白便宜了自己。
她手脚麻利的将鸡收拾干净了,放入锅中炖煮。
这只病怏怏的母鸡连活过这个月都是问题,不杀了吃肉也会死掉,还不如让它死的有价值一些。
她从锅中盛出一条鸡腿,端着,便去了村里的郎中家。
一路上,不时有孩童闻着香气远远眺望,村民们见状不由的摇头。
这胖女人哪里是过日子的料!
村长出于好心送她的鸡,这么快就杀了吃肉,只顾着嘴馋,都不考虑未来的日子,真是可悲。
沈秋秋光是看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她一点也不在意。
只是敲开了郎中家的门,用手中的鸡腿,换了一小背篓不怎么值钱的药材出来。
随后,又用一碗鸡汤,去邻居家中换了块豆腐和便宜的蔬菜。
陆纵看着她出出进进一趟又一趟,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村中人都知道你有鸡汤喝了,不需要这般显摆。”
女人扁扁嘴:“喝个鸡汤有什么好显摆的?家中一点蔬菜都没有,总不能光吃肉不吃菜吧?荤素搭配才是营养均衡。”
陆纵却没将她的辩解放在心上,毕竟这沈秋秋,往日可是一口菜都不吃的,只愿意吃肉。
所以这话他才不信。
然而,傍晚时分,天色果真骤变,乌云凝聚在头顶,空气也低沉闷热。
陆纵在第一滴雨落下之前,将牛和鸡都赶去了修好的牛棚中。
随后,倾盆的大雨便好像瓢泼一般落了下来。
他回到屋中,拍了拍肩上的雨水。
鸡汤的香气浓郁却不腻人,带着难以描述的清香气,直勾勾的钻入鼻子里。
他回身,便看到沈秋秋已经将菜和汤都做好,表情诧异不已。
今日这女人是变了个人吗?
居然亲自下厨不说,还做了这么多好菜!
“今日多亏有你,不然我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沈秋秋的感谢是真心实意,不管对原主还是对自己,这陆纵,都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哪怕原主将家中的钱都已经偷走,还给他莫名扣了‘绿帽子’,让他成了村中的笑话,他都没有对其不管不顾。
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值得尊重了。
她表情真挚,清澈的眸子倒映着烛火摇曳,反倒是让陆纵有些不适应。
他面色稍缓,坐在桌旁,在女人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夹了一块胡萝卜放入口中。
鸡汤的香气渗入胡萝卜中,还夹杂着果蔬特有的清甜。豆腐被切成小块,用水抄过后凉拌,带着豆子的清香,让人唇齿难忘。
他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这女人,竟然有这么好的厨艺?!
“是不是味道不错?”
沈秋秋骄傲不已,作为一名营养师,将东西做的美味,自然是最基本要求。
不然光顾着营养却让人没胃口,那就是一个营养师的失败。
“尚可。”
沈秋秋闻言,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不由开口打趣道:“你看你这风度和气魄,跟话本里的皇亲贵胄一样,有你这话,我就当做是夸赞了。”
陆纵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压下自己心中的诧异,没有接话。
将碗中鸡汤喝下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灰褐色馒头。
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随即,面容便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
又苦又涩口,这个味道,被她做出来也算是正常。
他勉强将口中难吃的‘馒头’咽下去,却未数落她做的难吃,只淡淡开口道:“等日后去镇上将柴火钱结了,就能买些细白面回来。”
这东西就是沈秋秋能吃,他也有些难以下咽。倒不是娇气,而是实在太难吃了。
“买细白面做什么?这是我特意换来的糙麦。所有米面中,黑麦虽然难吃,但它减肥效果最好,是很健康的粗粮。”
沈秋秋将面前的鸡汤又给男人盛了一碗,自己却只吃鸡汤泡过的菜,和那难看的馒头。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减肥,拖着这个沉重的身躯,可没办法发家致富。
陆纵这才发现,这鸡汤她竟是一口没喝,只是吃那糙麦做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