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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靖存任由王婶叫唤很久了,也是惊讶姚倾依居然干活去了,而且还做了两份工。

耳边回荡着她说过的那句,“既然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该出力就出力。”

她是说到做到,韩靖存怎么好意思让新嫂嫂被骂,站出两步,高大的身形无声地给人压迫感,“王婶,你们家日晒三竿不下地,自己不做,还不准别人去收么?”

“嘿哟?韩老二,俺们乡里乡亲这些年,你这就不分青红皂白,帮着这个丧门星啦?”王婶阴阳怪气地直起腰,指着姚倾依污言秽语直往外迸,“你是不是看她细皮嫩肉,心痒痒,有句话说的好,好玩不过嫂子是吧?”

韩靖存瞬间脸色臊红,怒从心起,还不等他发火,姚倾依淡然开了口,“你说这话就是逼我上吊,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说的是威胁的话,她目光静如止水,态度从容得过分,“不服气,我们上大队理论,不是谁声高谁占理。”

王婶本以为姚倾依娇滴滴的,一定是个好欺负的主。

她上门来,怎么也得索要点赔偿。

没想到,姚倾依毫不拖泥带水,缓缓往外走,“人懒就别怪鸟起早,走吧,要是村长同意,我下次还占你们家的地。”

几句话,三言两语不仅把王婶说得没了脾气,就是韩靖存也是瞠目结舌。

姚倾依就像一把软刀子,不动粗不骂人,偏偏句句戳人痛点。

韩天凌和韩天淅两个小家伙不自觉相互靠了靠,也是一愣一愣的,特别是韩天凌,略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回想起来,他骂了新嫂嫂不止一次两次,就她这口才,绝对能反唇相讥,让他无地自容,可是她没有……

姚倾依走到了篱笆院前,回头看王婶还杵在原地,顿了顿,“怎么了?脚下生了根,还是理亏寸步难行?”

王婶面皮抽了抽,吊梢眼里闪过慌乱。

本来就是自家晾了玉米地好些天,真要去村长那断个黑白,还不够丢人的!

可是找上门叫骂的是她,灰溜溜走更是里子面子都挂不住,虚头巴脑地诈唬道,“谁跟你一般见识,小妖精念过几天书,不得了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俺们走着瞧!”

姚倾依冷眼看着王婶从自己身边走过,夜色里渐行渐远。

她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泼妇,比如后母。

王法在,理就在,再说,她事先并不知道麓山的那片玉米地还有王婶家的一份。

回过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仿佛是头一次见。

“我这就去做饭。”

姚倾依依旧是泰若自然,擦肩而过,一缕淡淡的清香萦绕韩靖存鼻尖,不经意一扫,她穿着大哥的一件水蓝色衣裳,过于宽大,细长的脖子,精致得锁骨一览无余。

好容易降温的耳根子又烫起来……

入夜的餐桌上,谁也没多说一句,韩天凌只顾着扒饭,韩天淅好奇地望了姚倾依一眼又一眼。

以前是大哥当家,二哥做饭,不是不烂子就是小米粥,嘴里淡得能长草。这新嫂嫂厨艺不错,简简单单炒青菜,凉拌水萝卜,香着呢!

大家伙儿填饱了肚子,姚倾依又自觉洗碗,韩靖存过意不去,下午她去牧场割宿苜,哪能想到姚倾依会去干农活。

她一个女人家家的,怎能真把家里的事都让她做了,于是自动请缨,“天淅睡觉要听故事,碗就我来洗吧。”

末了,他觉着不合适,挠了挠后脑勺,生硬地补了声,“嫂嫂。”

姚倾依点了点头,看向韩天淅,她正双手托着下巴,像一朵太阳花,一双大而明的双眼扑扇扑扇亮晶晶。

“嫂嫂,你上过学吗?”

“有啊,上到了初中毕业。”

姚倾依看韩天淅讨喜,温温软软地笑着近前,“我们睡觉去,嫂嫂给你讲从没听过的故事好不好?”

“好!”

韩天淅绽放出灿烂笑容,韩天凌小脑袋瓜扭到一边,不乐意,低声嘟哝了句,“叛徒”。

什么新嫂嫂,别以为饭做的好吃,话好听,他就会忘记因为她嫁过来才害死大哥的事!

夜深了,贴窗的炕头,轻柔如风的声线娓娓道来,“森林里,羊妈妈有七个孩子,这一天,羊妈妈要出门,她嘱咐七只小羊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身侧躺着的小女娃早已闭上了眼,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姚倾依望着窗外高悬的月亮,想起了自己亲娘,她爹是地主,先娶了她娘,后纳了一房妾。十多年前,谷县还残留着封建余孽的思想。

打倒地主的时候,她才两岁大,分田分地,家里还被指着脊梁骨骂反动派。

从那时起,娘身子骨就一落千丈,小妈反客为主,没少欺负娘俩……

这回啊,要不是娘病得厉害,急需救命钱,她也不会同意这么亲事。

也不知道娘怎样了……

她思亲心切,院子里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谁踩了双水渍渍的胶鞋,有些刺耳。

姚倾依撑起来,往外看,只见一道黑影摸进了院子,似壁虎一般趴在另一间屋子的窗户上,伸长脖子往屋子里探。

鬼?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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