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蕴转过身，目光扫过她身侧紧攥的拳：“你长大了，该学会独立。”

长大。

曾经慕绵以为这个词意味着能走进谢时蕴心里，意味着她终于有资格说出那句“我爱你”。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得到有些东西的前提是舍弃。

她深吸着气压着汹涌的情绪：“我知道了，等找到工作我就……搬出去。”

短短一句话，慕绵说出来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转身就要上楼。

谢时蕴目送着她背影，回身看着桌上再次冷下来的饭菜。

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很久，才起身收拾，然后热了杯牛奶上楼。

而此时，慕绵环抱着膝窝在床上，耳边萦绕着谢时蕴刚刚的问话。

心里细密的痛阵阵涌起，让她呼吸不畅。

忽然，敲门声响起，谢时蕴走进来。

卧室内漆黑无光，他抬手打开灯。

光亮起的瞬间有些刺眼，而他的身影在光影下格外高大。

慕绵凝视着缓缓走进的男人，没有开口。

谢时蕴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生气了？”

慕绵不明白他是想做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从来不会和谢时蕴生气，她只是难过而已，为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意，也为他毫无不舍的驱赶。

见状，谢时蕴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我没有要赶你走，如果你想可以继续住下去。”

头顶，男人温热的掌温混着檀木香水的味道一股脑的将人包围，让人沉醉。

慕绵想要偏头避开，可最后还是强迫自己接受。

她心里明白，谢时蕴对她的一切好，一切宠，都只是将她当做孩子。

甚至连如今的退让也都是如此。

在他心里，自己永远是十年前那个被爸爸托付给他照顾的小孩儿！

慕绵抬头望着谢时蕴好看的面容，声音有些哑：“我不是小孩子了。”

谢时蕴动作一顿，缓缓收回手，神情晦暗不明。

这样的他搭配上这一身黑色衬衫西装裤，无端生出几分矜贵。

慕绵的记忆也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年前，两人初见时。

那时的谢时蕴不过二十岁，却已然是律界新秀，风头无两。

她爸因公出国，将十二岁的她托付给谢时蕴照顾，叮嘱了两句就匆忙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谢时蕴弯下了身，挽唇一笑，开口说了两人间的第一句话。

“丫头，叫声小叔听听。”

想到这儿，慕绵眼眶有些发热，她忙垂下眼遮掩住情绪。

“小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谢时蕴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什么？”

慕绵声音发闷：“你赶我走是不是因为要带人回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谢时蕴静默了会儿：“别胡思乱想，不早了，牛奶喝了，早点睡。”

话落，他转身就往外走。

得到这个回答，慕绵松了口气，也有些酸涩。

脚步声渐远，她抬头凝视着他背影，心里情绪奔涌。

一句话脱口而出：“可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