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不高兴,她是跟了沈乔楚许多年的,亲眼见证了小姐对王爷的痴心和王爷对小姐的绝情,如今要她陪着去看那个夺走原本该属于小姐的一切的沈云嫣,玲珑怎么能够甘心,可主子执意要去,她也好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带着伤的沈乔楚再磕着碰着。
才走到厢房外头,就听得里头箫晚忱满含情意地哄着沈云嫣,“娇娇儿不怕,不管你中的是什么奇毒,我都会为你寻来这世间最珍贵的药材为你解毒。”
沈乔楚在外头听得一声鸡皮疙瘩,皮肤迅速窜起密密麻麻的小点,再听下去怕是要打寒颤了,于是不顾臀尖僵硬麻木感,快走几步,径直推开了那扇门。
“吱——”
房门被推开的响声吸引了屋里两人的注意,坐在床边的箫晚忱扭过头来,一见是这个毒妇,怒从心底起,连那俊秀的眉目都显得有几分狰狞。
“啧啧。”沈乔楚松开玲珑扶着自己的手,自己往床边走过去,一眼便瞧见了两人交握在一块的手,再往上看了看,女子细嫩的手腕上红肿一片,还有一条细红丝布于皮下,正往上走窜,沈云嫣闭着眼,娇弱的美人因为中毒而昏睡不醒。
下一秒,她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人家都昏迷了,您刚刚是跟谁说话呢!
若是这个时代的沈乔楚,怕是看不出个什么来,可她的躯壳里活着的是林清勉的灵魂,新世纪的外科大夫,主刀无数,虽然不至于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可多年的经验化作了本能,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处理。
沈乔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耳畔却又响起了箫晚忱完全不同于方才含情脉脉温柔声线的声音,“你这毒妇还敢来,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我滚出去了,你的娇娇儿可就没救了。”沈乔楚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抱臂瞧着他。
“果然是你这毒妇给嫣儿下毒!”箫晚忱暴起,松开了沈云嫣的手便站起身来,一把拎过披在沈乔楚身上的外衣,恶狠狠地瞪着她,眼中似有利刃一刀一刀的想将沈乔楚凌迟处死。
“你这人真是无理取闹,要是我给她下毒的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我让她死了不好吗?”不能理解这人的脑回路,沈乔楚一把打开他的手,愤怒叉腰,“信不信随你,反正这病我能治,你要是不想救她我现在就可以走!”
“你!”箫晚忱何时见过这样猖獗的沈乔楚,记忆中这人从来都是一副轻声细语的模样,什么时候对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饶是他见多识广,这会子也不由得有些被唬住了,可一想起还卧在床榻上病恹恹的沈云嫣,气又不打一处来,“你若是治不好嫣儿,本王要了你的性命!”
沈乔楚瞪着他,嘴上是半点不饶人,“有你这么个腌臜东西在旁边叽叽歪歪,我治不了,你出去。”
心底的怒气似乎被兜头浇上一桶热油,火气又盛了几番,可箫晚忱拿这人毫无办法,方才太医哭着求饶,说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毒,并没有法子医治,他正苦于无路可走,就见这个毒妇出现在厢房之中,趾高气昂地说着自己能治这个毒。
她能不能行,箫晚忱不知道,可是他不愿意赌,嫣儿如今的情况很是不好,若是再没有法子医治,方才那个太医也说了,怕是长久睡下去,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嫣儿被赶出相府,如今只有他一个可依靠的人,若是连他都不能好好保护嫣儿,那她该有多么可怜!
含恨咽下这口怒气,箫晚忱又言语威胁了她几句,这才退出房去,一脚踢在侯在门外的玲珑身上,“滚开,碍着本王的眼。”
这是将在她身上受的气发在她的侍女身上?
沈乔楚咬牙,等着,治好了这个她再出去收拾外头那个!
愤愤坐在床榻边,披着大红喜服的新妇撩起了床榻上病美人的衣袖,果然见到红色细丝从前臂蔓延而上直往躯干而去,红丝较粗处已结块,按着中医疗法,病则不通通则不病,只要将这个血块放血出来,就能解了这毒。
摇摇头,沈乔楚四下寻着能划开皮肤的利器,这时候要是有把手术刀就好了,刚刚那个仓库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难道真是她的幻觉?
病榻上脸色苍白的沈云嫣在沈乔楚看不见的被褥底下死死抓紧了自己衣裙,她的手被沈乔楚握着,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利刃,眼看着就要在她手上划下去——
“救命啊!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一声尖叫吓了沈乔楚一跳,她才刚想起那个巨大的仓库就见到它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欢喜异常从里头挑选了合适的手术刀出来打算给沈云嫣放血治病,刀尖还没碰上她的皮肤,就听到了这么一声尖叫,饶是她主刀无数,见惯了多少突发意外的大场面,也险些吓得将刀子丢出去。
房门再次被毫无征兆地推开,箫晚忱带着一身寒气,一把握住了沈乔楚持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