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驚慌的看著彈幕，努力辯解。

「不是的不是的，上午太急了先對付一口，中午再吃好的，我一會就去集市上買肉。」

我爹覺醒了討好型人格。

我爹出門，嫡長女坐在小馬扎上寫作業，身為狗哥的我在一旁輔導。

嫡長女最不喜歡算口算題，每次這種題都讓我來。

她頭也沒抬的問我，「喔喔，十四減九。」

我思索片刻，叫了五聲：「汪汪汪汪汪。」

嫡長女在題目上寫下五。

過了一會，她又問我，「十五減七。」

我思索片刻，叫了八聲：「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剛剛還在吵早飯的彈幕頓時炸了起來。

【不兒，這給我干哪來了，狗都會算數了，那我算什麼？】

【包對嗎老弟？讓我來考考你，八加十九。】

我也覺醒了討好型狗格。

我瞥了一眼彈幕，汪汪汪叫了二十七聲。

彈幕像發現了新大陸，齊刷刷飄過一片哇聲。

在那之后事情逐漸開始變得不對勁。

我稱之為二戰轉折點。

【我去，真的是二十七聲，那六十減二呢？】

【五十八減三十。】

【7868297372-827823。

……

我在院子里叫了一上午，汪汪汪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我叫的歇斯底里，崩潰欲絕，肝腸寸斷，氣若游絲，不知天地為何物。

嫡長女笑得前仰后合，幾度從小馬扎上摔下來。

【把喔喔當立本人耍呢？】

【我也是有病，這狗叫一聲我就笑一下。】

【哈哈哈哈，看見這麼多人絞盡腦汁為難一只狗我就想笑。】

【這狗怎麼壞了，一直響。】

【把電池摳了就不響了。】

10

開播第一天，我和嫡長女實現了逆風翻盤，人氣票一路飆升，直接趕超新晉流量小花，穩坐第三名。

我爹買肉回來，剛進院子，就看到了叫癱瘓的狗和笑癱瘓的嫡長女。

鄰居見我爹回來，忍著好奇遞上嘴巴蛐蛐，「你家狗好像讓臟東西上身了，院子里啥都沒有一直對著空氣叫。」

我爹呆若木雞，如遭雷劈。

他對著鏡頭又開始試圖辯解，「喔喔一般不這樣的，喔喔很聰明從來都不叫。」

先不管我從前叫不叫，我以后都是不打算叫了。

我已經把我這輩子的汪汪都說完了。

我爹為了彌補早上的過錯，中午大手一揮做了滿漢全席。

又是紅燒肉又是排骨，還做了小雞燉蘑菇和蘸醬菜，實在是群英薈萃。

我爹帶著圍裙，叉著腰心滿意足，讓觀眾老爺點評他的廚藝。

嫡長女兩眼放光，難得的止不住夸贊他，「老爹你可太帥了，你帥斃了！」

「我說我想吃排骨，哎呀媽呀我老爹給我整這麼一大盆呢，這家伙這排骨，看一眼哈喇子都流三里地了。」

「媽呀，老爹你要當米其林廚師啊！」

我搖著尾巴，一模一樣的兩眼放光。

老爹把我的盆盆飯也端了出來，「你的也少不了，今天都給我使勁吃！」

我拿腦殼頂他的腿肚子，圍著他轉圈圈。

【老爹：夠吃不？不夠吃我跳鍋里。】

【嫡長女夸兩句給老爹吊成翹嘴，哄成胚胎了。】

【不開玩笑，老爹是真會做飯的，給我看饞了。】

【禁止給驢打興奮劑。】

我爹被吹上了天，死活攔不住要去烤蛋撻，還要做個水果撈。

每天的固定十二點的開飯時間硬生生延后了半小時。

當然開飯前也少不了我的開胃蘿卜。

第7章

我爹高高拋起蘿卜，我轉身翻騰三周半，張開血盆大口嗷嗚一口，蘿卜就穩穩落在我的嘴筒子里。

我吧唧吧唧嘴。

當然吃完飯也少不了我的解膩白菜。

如此吃了三天，彈幕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紛紛開始給我爹的菜譜投稿。

【禮貌投稿：開胃蘿卜，解膩白菜，開胃蘿卜，解膩白菜，開胃蘿卜，解膩白菜…】

【樓上的，喔喔追著你咬過嗎？這麼恨呢。】

【吃任何飯之前都需要將胃口打開。——凱威·羅伯】

【任何飯吃之后都需要將膩給解開。——杰尼·百才】

【投稿：紅燒蘿卜，清蒸蘿卜，糖醋蘿卜，麻辣蘿卜，涼拌蘿卜，蘿卜炒蘿卜。】

11

我爹的人氣因為每天翻飛的鍋鏟得到了質的飛躍。

他榮獲了一次單獨采訪的機會。

采訪的時間很不湊巧，趕在了我爹的下午茶時間。

他一手拿著寶特瓶泡著的茶葉水，一手拿著啃了一半的餅子。

面對鏡頭，他應對自如，笑容靦腆，還略帶一絲茫然和苦澀。

我爹說：「認識我老婆的時候，我才二十來歲，她談戀愛的時候溫溫柔柔的，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每天關心我，噓寒問暖，又送我拖鞋，又送我秋褲…」

「後來呢？」

我爹說：「後來就結婚了，挺好的，嗯…她什麼都讓著我。」

「哪方面讓著你？」

我爹笑道：「就是讓我拖地，刷碗，洗衣服，哈哈，還有做飯啥的。」

「讓你再娶一個你還娶嗎？」

我爹喝了一口根本沒沏開的茶葉水，茶葉還粘在牙上。

他呲著牙又笑起來，「人家以前都娶好幾個老婆，我不知道。」

「我不敢娶，我我我怕…娶多了，那活干不完。」

彈幕飛過一排哈哈哈哈哈。

【入選北影教材吧，真不像演的。】

【他拍出了寡婦的憂傷，五保戶的迷茫，光棍的寂寞，已婚婦女的委屈和絕望，同時也拍出了布洛芬也止不住的疼！初看肝腸寸斷，再看生無可戀，不但拍出了村里五保戶對寡婦的思念和得不到的無奈，更拍出了退休老干部對秘書的不舍，還有開塞露也通不了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