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當天，我收到了一束鮮花。

沒有署名，卻寫著母親節快樂。

我滿懷喜悅地接受，感慨兒子終于知道心疼媽媽了。

誰知花是兒子送給兒媳婦的。

兒媳婦發朋友圈陰陽怪氣。

兒子也打電話說我老不知羞。

就連一起生活了將近三十年的丈夫，也扇了我一巴掌。

看著這一群白眼狼，我被氣笑了。

兒子、老公還有孫子，我全都不要了。

1

母親節當天，我收到一束花。

花束上插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母親節快樂」。

沒有署名。

我小心翼翼地把孫子放進嬰兒車，捧著花束左看右看，心里像灌了蜜一樣甜。

這是我這輩子收到的第一束花。

五十八年了，喬國柱從來沒給我買過一朵花，他說那是浪費錢，不如買斤肉實在。

我顫抖著手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女兒喬雨桐：【雨桐，是你送的花嗎？媽媽太高興了！】

女兒很快回復：【媽，不是我送的，可能是哥吧？】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啟寒？

那個自從結婚后就再沒關心過我的兒子？

那個每天只知道圍著老婆轉的兒子？

我顫抖著手指發了一條朋友圈：【兒子娶妻生子后終于懂事了，知道在母親節給媽媽送花。媽媽很感動，兒子長大了。】

配圖是那束玫瑰和我抱著孫子的自拍。

發完朋友圈，我哼著小曲把花插進花瓶，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玫瑰的香氣彌漫開來，我的心也跟著飄了起來。

也許啟寒終于明白了我這些年的辛苦？

自從嘉云懷孕，我就搬來和他們同住，出錢出力，伺候月子，每天起早貪黑照顧孫子，連自己的退休生活都放棄了。

2

十分鐘后，主臥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敲門：「嘉云？怎麼了？沒事吧？」

「滾開！」兒媳婦大聲呵斥道：「少在這假惺惺的！」

我站在門外，手足無措。

孫子被吵醒了，開始哇哇大哭。

我只好先去哄孩子，心里卻七上八下，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這位祖宗。

手機響了，是女兒打來的。

我一手抱著哭鬧的孫子，一手接起電話。

「媽！你快看嘉云的朋友圈！」

女兒的聲音又急又氣，「那花是哥送給她的！她正在朋友圈罵你呢！」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手一軟差點把孫子摔了。

我慌忙把孩子放進嬰兒車，顫抖著點開朋友圈。

蘇嘉云十分鐘前發的動態赫然在目：

【有些人真是不要臉到極點，連兒媳婦的花都要搶。一束花就暴露了某些人貪婪的本性，明明不是給自己的，非要往臉上貼金。老不知羞！】

配圖是她和兒子的聊天截圖，以及她和閨蜜聊天罵我的話。

兒子說：【寶寶，母親節快樂，我替咱們兒子給最偉大的寶寶送了花，寶寶辛苦了。】

她的閨蜜罵：【天啊，你婆婆也太噁心了吧？老女人就是賤，沒見過世面。】

【這種婆婆就該早點死，活著也是禍害。】

我的視線模糊了，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手機屏幕上。

3

手機在這時響起，是兒子打來的。

接通電話，兒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媽！你干了什麼好事？」

「那花是我送給嘉云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說是我送給你的？還發朋友圈？嘉云氣得要回娘家了！」

第1章

「我……我不知道……」

我哽咽著解釋道：「花上只寫了母親節快樂，沒有名字，我就以為……」

「你眼瞎了嗎？這可是嘉云的第一個母親節。」

兒子不耐煩地打斷我道：「趕緊把朋友圈刪了，去買一束新的給嘉云道歉，用你的錢買，要最好的。」

電話掛斷了，我呆立在原地，渾身發抖。

孫子還在哭，我卻連走過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機械地刪了那條朋友圈，看著那束玫瑰，突然覺得它們紅得刺眼，像一灘血。

我拖著腳步去哄孫子，腦子里全是兒媳婦那些惡毒的話和兒子冷酷的聲音。

我給嘉云切的水果、買的補品、熬夜照顧的孩子……

全都抵不過一束花的誤會。

傍晚，兒子下班回來，看到客廳里那束花還在原處，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他冷冷道：「媽，我讓你買的花呢？」

我低著頭，聲音里都帶著心虛：「我忙忘了。」

兒子冷笑一聲道：「忘了？」

「你是存心要和嘉云過不去是吧？你知道她今天哭得多傷心嗎？」

4

兒子的話說完，遛彎回來的喬國柱推門而入。

看到屋里的氣氛不對，皺眉道：「怎麼了？」

兒子立刻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把我形容成一個偷搶兒媳婦禮物的惡婆婆。

喬國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后他大步走過來，揚起手，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我臉上。

我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在墻上，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丟人現眼的東西！」

喬國柱怒吼道：「還不快去給嘉云道歉！」

我捂著臉，看著面前三個我最親的人。

丈夫怒目而視，兒子滿臉鄙夷，兒媳婦站在臥室門口冷笑。

孫子在嬰兒車里嚇得大哭，卻沒有一個人去管他。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這個家，從來就沒有我的位置。

「對不起。」

我機械地說著，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我這就去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