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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久久沒有說話。
他隻是垂頭喪氣地低頭,無措地摳着手指。
這一刻,他就像是原本畫着笑臉的氣球,迅速幹癟了下去。
笑臉也變成了哭臉。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過來。
他在自卑。
他為了我淪為如今這副模樣,明明該是我感恩戴德,可他卻因愛生出了自卑。
這一刻,我淚如泉湧,抱着他痛哭流涕地罵:“你個傻子!”
他渾身僵硬,似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份沉入懷中的驚喜,好一會兒才将我抱了個滿懷。
他溫潤的唇瓣輕輕擦過我的耳畔,哽咽道:“師姐,我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我不要你可憐我你隻要好好地平安地度過這一世就足夠了。”
許奉國在一旁抹淚,聞言急了:“小師叔,您糊塗啊!你可知,媽上一世臨走前曾告訴我,等她回來,便會正式和您互通心意?”
孫雲傾的呼吸一滞,抱着我的手都在顫抖,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
許奉國颔首,想到孫雲傾看不見,又急忙解釋道:“是啊,隻是當時媽離開的突然,我不敢告訴您。”
“我怕你知道後,更加接受不了她的離開誰知您最後還是”
“唉媽回來後,隻要在家,大多時候都把自己關在花房裡。”
“她嘴上不說,但我知道,她是在想念您,因為,那是您曾經最喜歡待的地方!”
“哪怕四十年了,花房早已經沒了您種的那些草藥,也早已經沒了您的氣息,可是”
“對媽而言,那裡是唯一能讓她覺得安心的地方。”
孫雲傾久久說不上話來,最後從嗓子裡發出小獸般的嗚咽,他淚如雨下,忍不住蹭着我的臉,一聲聲喊着:“大師姐。”
許奉國将空間留給我們,默默退了出去。
我輕輕吻上小師弟的唇,柔聲道:“小師弟,我能治好你,就算治不好,我也能當你的眼睛,當你的雙腿。”
“不要再拒絕我,好嗎?”
“不要再拒絕我,好嗎?”
孫雲傾重重點頭,破涕為笑。
那一刻,等了四十年的那顆糖,終于被他吃到了嘴裡。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京市上流圈進行了一次大清洗。
但凡幫着夏晚欺負夏栀栀的人,都受到了懲罰。
她們背後的家族,也同樣面臨着各種問題。
破産的破産、易主的易主。
夏氏集團宣告破産,夏富貴三人因不同程度的犯罪被收監,正在排隊等待法律的審判。
夏富貴求我去見他一面。
我自然沒工夫搭理他。
我現在正全心全意為孫雲傾治療。
或許是上天垂憐,系統并沒有完全拿走他的東西。
經過半年的治療,他的眼睛已經恢複了。
隻是,他的雙腿還沒有完全能站起來。
孫家上下都十分歡喜。
孫老爺子更是千裡迢迢趕來下聘。
聘禮厚重,整個院子都被裝得滿滿當當,盛況被争相報道。
許奉國樂呵呵地給我準備嫁妝。
别人都誇他是真心疼愛我這個養女,卻不知道,他其實是在嫁媽。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許穆要出家。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給孫雲傾進行最後一次針灸治療。
聞言,我擡眸望着目光堅定的他,問道:“為什麼?”
許穆愧疚道:“當初是我識人不清,做了夏晚的幫兇。”
“我也是間接害死夏栀栀的兇手,所以,往後餘生,我都會常伴青燈古佛,為她誦經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