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入目的感觉十分混乱，墙上是古怪生有浓毛的生物画像，其余三个方向摆满了层叠的厚重架子，上面布满灰层，并且堆放着独角兽残片，圣人的头骨，鸵鸟蛋，黄金铸成的杯子，枯朽的莎草纸和写在羊皮上的手书。正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纸张，10张座位依次放置，身着黑袍的男子站在方桌尽头等着大家，漆黑的天花板低低的压下来，令人喘不过气。董哥落座靠左的正中间座位上，大家不太敢看那人面无表情的黑袍男子，因此都远离他坐下。姜易本来打算坐在靠门那个单独的位置，但是黑袍男子突然发声，“女士，这边请。”姜易想起周清云的话，只能坐上首，路过黑袍男子的时候，一股冰冷而陈旧的味道呛入鼻腔，她下意识看了男子一眼，却发现他的瞳孔发散，并没有一个切实的焦点。而最先进来那个男子就竟然也坐下了，就在姜易的左手边，他肩膀起伏不定，喘气声很粗重，瞪着眼睛看向桌面。姜易落座之后，黑袍侍从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胸腔有了起伏，说道，“今日我们将在这里进行举行一场审判仪式，有人指控犯人涉嫌谋杀了两位老人，一个孩子。在教廷的指示下下，村里所有见过犯人的村民都补充了凡人的其它可疑行径，我们已经将其一一记录整理在案，发放在各位面前。”黑袍男子略作停顿，说道，“在神的监督下，请各位为犯人是否有罪作出最公正的审判，提醒一下，每一轮各位将有20分钟的时间进行充分讨论。”说完他躬身离开，第一个进来的男子似乎恢复了情绪，猛地站起身喊道，“等等，”他两步踏向黑袍的背影，“凭什么要听你的，装神弄鬼？你以为我会怕！”姜易的座位可以看清大家的神态，律师已经在自顾自看材料，周清云面色惋惜，其余人都紧张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男子拉住黑袍的衣服，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反而没站稳撞上一旁的木柜，啪一声，标本罐头应声碎开，一股刺鼻的味道很快散开，因为柜子的遮挡，姜易看不见挑衅的男子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倒退了两步，僵硬地转过身来。“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他低声喃喃，突然握紧了拳头往门的方向跑去，姜易再看柜子旁已经没有黑袍的身影。破碎的玻璃罐里面跑出来一只背鳍张开的蜥蜴，油腻的蓝色皮肤类似某种内脏，追着男子而去。男子猛烈拍打门，在发现没有动静之后，他退了两步，慌张地朝门撞去，蜥蜴爬得飞快，已经到他的身后，医生周清云脱口喊了一声，“小心！”男子转过头的瞬间，蜥蜴顺着裤管爬了进去，霎那间，淡蓝的火将他惊恐的眼珠和皮肤一起融化，就像是被点燃的一枝蜡烛，他喊叫的姿态刚刚做出，喉咙就已经烧坏了无法出声，最后只留下几块碳碎屑。而这一切仅仅用了3秒。姜易感觉自己皮肤紧绷起来，手不自觉抓住座椅两边的扶手，王雪梅的背死死抵在座位上，王漪惊吓过度，手掌用力抚着胸口，坐姜易右手边的李莱目瞪口呆，神经大条问道，“他死……死了？”“重复一遍事实没什么用，现在已经过了3分钟，大家再看7分钟，留下十分钟讨论。”律师白维多再次冷冷出声。他的冷漠一定程度上缓和大家紧张无措的心情，姜易看了一眼表，拿起面前两页材料看起来。刺鼻的气味萦绕在她的鼻尖，烧死男子的高温也许可以用某种远距离的强微波武器去解释，但是无论那玻璃罐中是不是标准配比的福尔马林溶液，一只蜥蜴都不可能再活下来，何况完成如此一出精妙的配合。事实上，姜易直到前一刻还认为，从石碑前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不真实，这或许是麻醉后产生的幻觉，又或者是某种先进的虚拟现实，但是幻觉不会有如此合理，而据她所知人脑交互的技术还未如此成熟。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姜易强迫自己先看材料，这是一份长达两页的指控，前面一页都是些零碎小事，诸如，邻居举报她很少和村里人往来，怀疑她早就被恶魔夺走了身体，邻居发现她在夜间盯着天空出神，这肯定在同空中的恶魔交流此类，整整占满一页。下一页最后三项是重点，涉及黑袍侍从提到了三起指控。两位邻居控诉她杀了家中长辈，一位是年过90的老人，在吃了她给的药草之前竟然变成了怪物，另一位是身患关节病的妇女，经她治疗后承受不住痛苦竟然投河自杀了，第三个是一位母亲控诉她迷惑并想要夺走自己的孩子。而关于她本人的辩护呢？材料上说她不出一言。姜易看完后，打量一圈，还剩赵钱和李莱没看完，而董哥开口问道，“老白，时间到了吗？”白维多皱着眉回答，“到了。”“那大家都停下，我建议我们先投票再发言。”他自己先举起手，环视一圈，说道，“认为有罪的先举手。”王漪先举了手，旁边的女生也跟上，坐在董哥旁边的赵钱也举了手，见这么多人举手，李莱犹豫着也将手放在头顶。董哥看了律师，后者没有动静，他只好宣布，“一共5个人，那认为无罪的请举手。”白维多和周清云都举了手，姜易选择弃票，董哥直接指着她道，“那就从你开始，顺时针过。”“提醒一下，你有1分钟。”白维多补充道。由于董哥和白维多都坐在姜易左手侧，从姜易顺时钟过，董哥自己当然能排在最后面。姜易冷笑一声，“我只是在想有罪的标准是什么？如果是按照指控的逻辑，我们就不必讨论了，如果是现代法律的范畴，这又有什么严格的证据？各位老手能否说说其内在隐含的逻辑是什么？。”姜易快速说完，喊了过。略过空位，是周清云的位置，她语气平和说道，“每个世界的都不一样，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也是全新的，很抱歉在这一点上我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但是从医生角度来说，看不出治病和魔鬼、自杀之间的有什么因果联系，所以我认为无罪。”说完望着王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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