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数学？

她心里呲的一声，如果没记错，他带宋兰玲看的应该是高等数学，那可是大学才会考的内容！

不过想想也是，在傅言昱眼里，自己哪有宋兰玲聪慧。

或许这时候他心里正想着，她参加高考只不过是闹着玩的。

短短几秒钟，姜珊心头闪过无数念头。

直到见着傅言昱准备离开，她才鼓起了勇气问：“我想去互携会旁听，能带我吗？”

傅言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姜珊一眼，并没说什么。

随后，他拿过一边的拐杖，走过来搀着她的手臂：“想去就得快一点。”

姜珊没有异议。

不久，两人终于来到互携会。

目的地就在一个老旧的房子里，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围着几张拼接的长桌子，各自翻书看。

傅言昱扶着姜珊进来，吸引了众人诧异的目光。

但傅言昱却宛若未觉，先是将拐杖放墙边靠着，然后扶着姜珊坐在自己右边，还给她递上一张书单。

“想看什么？”

姜珊接过，刚想要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诧异的一句：“珊珊，你怎么在这里？”

姜珊对宋兰玲隐隐尖锐的嗓音可太熟悉了。

她抬头望去，却见宋兰玲明显特地打扮过，这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腰肢被皮带细紧，似乎能盈盈一握。

这时来相亲还是来学习呢？

吐槽归吐槽，但姜珊不想跟宋兰玲对上，高考在即，她不想倒霉下去。

便只随意笑了笑：“准备高考。”

闻言，宋兰玲眼里闪过一丝未知情绪，不过也很快的掩饰了起来。

她抬脚走进，自然的坐在傅言昱的左边位置。

而接下来，姜珊尽管已经避免往宋兰玲看，但她却像是中邪了一样，不管是谁借给她的笔，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就连偶尔一只马蜂，飞进来都逮着她吵。

姜珊凭着一股毅力，忍着和大家待到了傍晚。

见天色暗淡下来，她便好心去点煤油灯，可就在她点完灯，收手的那一刻，煤油灯忽然就栽倒在旁边的一本书上。

火舌卷着书，燃的很快，傅言昱第一个反应起来将火扑灭，只是书已经成了灰烬。

这一下，一屋子的人都发起火来！

“姜珊，你烧的《论语译注》，这可是今年高考语文点名了要考的，我都还没看完！”

“从早到晚，就没见你消停过，你不想读书就滚，求求你别祸害我们行吗？！”

“对啊，我们可指望着高考救命呢！”

姜珊又慌又自责，本能望向离她最近的傅言昱：“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但傅言昱的眼神一片淡漠:“你留下只会耽误大家的时间，明天不要来了。”

傅言昱的话揪着姜珊的心，她咬着唇：“我会把书还回来的。”

而众人听到她要还书，纷纷表示不信。

“你以为这书是大白菜呢？向塘镇也连个新华书店都没有，在这里，《论语译注》就是孤本，你去哪里找？”

“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村姑，装什么文化人，你看得懂论语吗？”

众人奚落的语气，让姜珊更不敢和傅言昱对视。

她低头，拿过一旁的拐杖，撑着往外走：“我会把书还给你们的。”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兰玲忽然开口：“言昱，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劝劝珊珊别逞强了，让她回家吧。”

姜珊脚步一顿，只听后面传来清冽的一声：“她惹出来的祸，本就该她自己收场。”

这话让姜珊心底一疼，她咬了咬唇，杵着拐杖一步步走进夜色中，直到消失在大家视线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

姜珊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买到书的地方。

直至深夜，她才在废品店的一堆书里淘到了一本字迹清晰的《论语译注》。

姜珊已经很满意了，付了钱，拄着拐往家里赶去。

夜里风大，姜珊冷得身子有些发颤。

眼看就快到家门口了，她却脱力的摔倒在地上。

掌心传来皮肉撕裂的痛，但姜珊顾不上这个，只想着赶紧回家。

她忍痛，颤着手去捡地上的拐杖，却在触及的一刻，拐杖被另一只手缓缓捡起。

姜珊嗅到了独属于傅言昱的青松香。

接着，就听他质问：“去哪里了，这么晚都不回？”

姜珊知道自己在傅言昱心里没什么好印象，便不再解释什么。

只默默爬起来，扶着墙壁站好，将怀里的书拿出来递给他：“《论语译注》找到了，你明天带去互携会吧。”

傅言昱接过书，月光下书的封面清晰可见。

只是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停留在姜珊还在渗血的掌心。

心中没来由升腾一股焦躁，傅言昱蹙眉，而后把拐杖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的上前将人抱起，往家里走去。

姜珊顿时蒙了，紧张开口：“你……”

“别乱动。”

傅言昱磁性的嗓音在上方响起，姜珊立马全身紧绷。

就这样一路无言，傅言昱直接把人抱进屋，放到了床上。

又转身从抽屉拿出碘伏和棉棒，走回床边：“上药”

姜珊忙伸手去接药，可傅言昱竟然在床边蹲下，拉过她的手，就为她涂药。

两人的呼吸声在狭小的房间内互相缠绕。

今晚，这是姜珊这辈子离傅言昱最近的一次。

喜欢的人在眼前，她不受控制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他冷硬的轮廓显得柔和，认真涂药的样子，就好像她对他来说很重要。

但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姜珊逼自己闭上眼，不去看，也不去想。

上完药后，傅言昱放回抽屉，准备灭油灯：“很晚了，快休息吧。”

姜珊闻言，“嗯”了一声，然后转进了被子里，回味他难得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