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工作？”

第一次听到陆崇那么说，白符倪难免有些茫然。他眨巴眨巴眼睛，不大确定地回答：“我记得严姐没跟我说访谈之后还有工作……”

陆崇笑了一下：“和她没关系，你纠结完了吗？”

这人可真是……

白符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完了！快说！”

陆崇的声音里满是笑意，他慢慢吞吞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最近上面打算拍一部留守儿童方面的公益广告，全渠道黄金时段播放……你有兴趣吗？”

全渠道播放！

白符倪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对于这五个字所表示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自然也明白这样一个广告对其他的明星来说有着怎样的吸引力。想到这一点，他不免有些犹豫：“以我的名气和咖位，想拿到这个广告，恐怕还是……”

然而，陆崇却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头：“你只要说你有没有兴趣就是了。”他顿了一下，道：“虽然钱不多，但是想提高名气和国民度，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渠道，就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却让白符倪好一阵纠结。

能够接到这样一个广告，对现在的他来说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之前的经历却让他踌躇不已。他想了好久，到底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天性，咬咬牙果断道：“有！”

然而，这时候陆崇却笑了起来。他眼睛弯弯，看起来比白符倪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那，我帮你拿下这个工作……你给我什么好处呢？”

之前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白符倪一时间不免瞠目结舌，他想了几秒也没什么头绪，老老实实地说道：“你想要什么？”

陆崇失笑：“那么大方啊，”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许久，才给出答案：“不然你请我吃顿饭好了。”想了想，他马上又补充道：“你亲手做的啊，吃西图澜娅餐厅就没意思了。”

这要求并不算过分，却只能让白符倪站在那儿干瞪眼：“我不会……”他鼓鼓脸，想到陆崇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又猛地住了口，无奈道：“那好吧，我先练练，等练到吃不死的时候我再请你吃……可以吗？”

这件事就那么定了下来。

擅自接了工作，白符倪肯定是要向严琛丽报告一声的。乍一听见这样的事，严琛丽先是错愕，马上就变成了惊喜：“既然陆董那么说了，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她不住地感叹：“陆董也真的算是你的贵人了，前前后后帮了你不少忙，”她细细嘱咐道：“不管你和陆董私下关系多好，都得好好向他表示感谢才行。”

白符倪乖巧地一一应了，忍不住问严琛丽：“严姐，陆董……到底什么来头啊？”

陆崇是在他被陷害后不久，突然空降公司领导层的。那时候的白符倪正处于消沉阶段，对这些事情也不甚了解，虽然听了些八卦，但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满心好奇的他也只能悄悄来问严琛丽。

作为一个还是有着相当名气的经纪人，严琛丽与陆崇的接触并不算少。她早料到白符倪会有这些疑惑，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也并不显得惊讶，边思索着回答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你也知道，陆董是突然空降下来的，他的家族好像不仅与商界有关系，与政界也多少有着些牵扯。”

她停顿一下，马上又道：“我之前也听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比如说陆董有什么特殊能力之类的，”严琛丽耸耸肩：“不过想来也只是他们说着玩的吧。”

“陆董的来头对你对我都并不重要，”在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大概告诉白符倪后，严琛丽叮嘱他道：“你也不用想太多，陆董愿意帮助你是件好事，他们这种来头的人，就算真对你有点什么想法，也不会那么拐弯抹角，会直接来的。你也不用想太多了。”

白符倪立即意识到严琛丽这是误会了，他哭笑不得地忙向她解释了一番，才挂了电话陷入沉思：特殊能力啊……

他又想起之前陆崇误入妖怪集市的事情，以及榕树爷爷告诉他的话。不过，再一联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陆崇时候的场景，他马上又在心里笑开来：想太多！

白符倪在心底大声解释：如果陆崇真的是一位有着相当本事的大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盯着他的名号狐假虎威而毫无反应呢？

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

他很满意地做出这个结论，很快上了保姆车，走了。

答应了陆崇要给他做饭，白符倪一点也不敢懈怠。结束访谈后连着好几天他都没再回到陆崇家里，反而买了一本食谱大全，自己窝在家中慢慢尝试着做一些不太难的家常小炒。他光是学习还不够，还要在微信上和陆崇讨论沟通，好好一个学做菜愣是让他们两个弄成了学习研讨会一般，最后还是知道详情的况雪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地白了陆崇一眼：“你这人有完没完啊？多大点事儿啊就那么折磨人家，心眼忒坏了。”

“这是折磨吗？”陆崇振振有词：“这是厨艺上的友好交流你懂不懂？”

“不懂。”

况雪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成天闲得慌，就去找找那只狐狸，别一天到晚整这些有的没的的成不成？”

说起那只狐狸，原本还一直表现得吊儿郎当的陆崇顿时也严肃了许多。他和白符倪又聊了两句便放下手机，用勺子不断搅动自己面前的咖啡杯，问他：“怎么样？关于那个空间，有点头绪吗？”

今天出来见面的，只有况雪和陆崇两人，莫霑与戚泽瑞在进行着各自的调查，赶不回来，只能让他们暂时讨论一下最近的一些情况。

“完全没有。”

况雪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在从陆崇那里得知空间的事情后他便立马找上了见多识广的大长老，然而即使是大长老，也没能给出一个让他稍微满意一点的答案。

“大长老告诉我，空间力量向来是最难控制、也是最为精细的，虽然攻击力防护力都不算强，但可控制能力却是一等一的，能够拥有这样的控制能力，能够有这样的天赋练出这种控制力的，只有青龙一族。”

况雪在不停地说着，陆崇时不时点点头，等他说完了，才低声说道：“难道……还有别的青龙在那场战争里活了下来？”

闻言，况雪也沉默了。

他们现在面临的只有两种选择：怀疑他们认识多年的好友，或者，这世界上还存在第二个活着的青龙。

想都不用想，况雪便否定了第一种选择。他果断道：“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戚泽瑞。”他看向陆崇，反问他：“当初戚泽瑞是被你唤醒的，他被唤醒后知道崔润死于大战这件事的时候对他们是怎样的反应，你都通通看在眼里的……”

况雪难得地有些伤感：“他那么喜欢崔润，如今又怎么可能和他们狼狈为奸？”

这话倒是说得一点也没错，陆崇沉默良久，颇为头疼地开口：“可别的青龙……”

太不现实了。

即使没有把话说完，明白他的意思的况雪顿时也沉默了。

他们都是在大战之后出生的，虽然没能亲身经历那场战争的惨烈，可光是四大神兽里四个死了三个这一件事，便足以让他们毛骨悚然。就连幸运地活下来了的戚泽瑞，也不过是当时运气好，在昏迷后周身妖力暴动，将他送进了空间，才逃过一死，纵然如此，也昏睡了几百上千年才带着满身旧伤醒了过来。

在那场战争里，青龙、白虎、玄武三个家族的人近乎灭绝，只留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保护神兽的后代，而朱雀一族因为他们特有的能力存活下来不少人，却大部分都失去了妖力，只能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过完自己短暂的一生，唯有法力高强的几个长老还坚持着活下来将况雪抚养长大。

四个家族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又哪里来的第二个青龙？

这个问题，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不论对手是戚泽瑞还是那只可能存活了已经上千年的青龙，这对他们来说都并非是什么好消息。况雪干笑两声，生硬地转开话题：“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家那只小狐狸的父母都去世了啊。”

陆崇也顺着他道：“我之前也没听他说过这一点……”

他想了想，却有些奇怪：“狐族并不是什么寿命太短的种族，就算是生病，父母同时病逝也太奇怪了……”

现在早已不是妖怪之间能够肆无忌惮地互相吞噬的年代，哪怕是作为妖，他们也受诸多条条框框控制管束着。而有妖力加持，能够化作人形的妖很少会像人类一样生各种各样的病，像是白符倪这样父母双亡的妖，哪怕是在整个妖界，也并不多见。

况雪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漫不经心地道：“可能只是运气不好吧。你要是真的好奇，就直接问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