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彤娅站在门后，手不自觉紧紧攥起。

下一刻眼尖的女儿一下子看到她：“妈妈！”

聂榕晖也顺势看来，程彤娅只好推门而入。

聂榕晖神情依旧淡漠，就好像刚刚让孩子做选择的人不是他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来？”

“刚回。”

程彤娅将手里的缴费单连同钱包一起交给他，欲言又止片刻，最终到底也没有当着女儿的面跟他吵。

她俯身去看女儿，语气温柔：“莹莹，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不难受啦！”莹莹轻轻牵住她，又将聂榕晖的手牵过来握在一起：“爸爸妈妈都在莹莹身边，莹莹的病就全好咯！”

听着女儿可爱的话语，两人都不禁流露出笑意来。

程彤娅心里更多的，却是心酸。

上辈子聂榕晖很少回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后来聂榕晖回来了，孩子却也不在了……笑容慢慢淡去，程彤娅将手收回，给女儿掖好被子：“好啦，别乱动。”

暖色灯光下，这样恬静的她让聂榕晖有些陌生。

再想想刚刚自己那句问莹莹的话，是有些过分了。

他想了想，刚要开口，病房门被人急促敲响——

“聂营长！紧急任务！速归！”

军令如山，聂榕晖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快速离去。

病房重归宁静。

程彤娅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有些失神。

她本以为重活一世，要守护家庭，只要不离婚就好了。

可刚刚聂榕晖问孩子的话才让她明白，离不离婚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要聂榕晖想，她就只能答应。

在这段婚姻关系里，聂榕晖才是天。

既是如此，那就守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一周转瞬即逝，聂榕晖没有回来，之前缴的病房钱也已经用光了。

程彤娅再三确认女儿无恙后，收拾好东西，带她离开了卫生院。

“妈妈，我们去哪儿呀？”莹莹在她背上揉着刚睡醒的双眼。

程彤娅颠颠她，眸中含笑：“回家。”

“可莹莹记得家在那边……”女儿小小的手指朝反方向指了下，十分疑惑。

莹莹说的家是聂榕晖给她们租的房子。

与其说那是家，倒不如说是聂榕晖给她们的安置处。

聂榕晖在军区家属院有一套两室一厅的分配房，平时他都是住在那，但从来没有要带她和女儿进去住的意思。

甚至上一世，她还是离婚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房子。

程彤娅垂了垂眼眸：“那是你爸爸的，今天带你回妈妈的家。”

她身上没钱，硬是背着女儿走了五里路，才看见前方熟悉的村口。

程家村。

自从嫁给聂榕晖，跟他去了新午村，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爷爷看见她回来，肯定会吓一跳吧！

程彤娅想着，脚步也越发的快。

走到快接近家的路上时，有人认出了她：“彤娅丫头？”

程彤娅也一眼认出了对方：“宋大婶！您还认得我？”

哪知道脸上的笑还没扬起，对方狠狠朝她吐了口唾沫，厌恶道：“我当然认得出！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全村也只找得出你这一个！”

“可怜你爷爷，养你这么大，到头来自己死在茅草屋里三天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