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倒是笑了,如牡丹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她起身,伸手挑起小宫女的下巴,双眼微眯。 「这宫里的掌灯女是越来越难调教了。炼灯油吧,也好叫后来的人知道,究竟该怎么当差。」阿娘是太后宫里的掌灯女,却不慎掌灯虚浮,晃花了贵人的眼。太后不悦,罚阿娘以手做盏,以人为灯。阿娘疼得死去活来,最后一寸一寸被活活燃尽,只剩一盏油脂。太后却躺在榻上,凤眸微扬,称赞这是她闻过最舒心的灯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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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是太后宫里的掌灯女,却不慎掌灯虚浮,晃花了贵人的眼。
太后不悦,罚阿娘以手做盏,以人为灯。
阿娘疼得死去活来,最后一寸一寸被活活燃尽,只剩一盏油脂。
太后却躺在榻上,凤眸微扬,称赞这是她闻过最舒心的灯油香。
三年后,我成为新的掌灯女。
自此,非我掌灯,太后不能安寝。
因为,我掌的不是灯,而是她的命。
1
凤栖宫里噤若寒蝉。
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闭着眼睛半卧在榻上。
榻下跪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纤细少女,双手高高举起,正托着一盏精致的油灯。
突然灯花一爆,带出一大片灯油,掌灯的宫女虽努力压制,却还是忍不住晃了一晃。
只这一下,就叫榻上的太后睁开了双眼。
那掌灯的宫女惊惧不已,手上不敢动,嘴里已慌忙道:「太后饶命。」
太后一睁眼,候在一边的掌事姑姑秋蝉立刻上前扶起她:「主子,她的爪子无用,不如剁了?」
手剁了,最起码人还能活。
但这小宫女还是面色惨白,一不留神手上的灯晃得更厉害,一簇灯油落下,浸染了华贵的地毯。
这回,秋蝉也不敢说话了。
太后倒是笑了,如牡丹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她起身,伸手挑起小宫女的下巴,双眼微眯。
「这宫里的掌灯女是越来越难调教了。炼灯油吧,也好叫后来的人知道,究竟该怎么当差。」
「是。」
秋蝉颤巍巍地应下。
那个小宫女还不知道她将面临什么,兀睁大了眼睛,喃喃地喊着「饶命」。
正跪在殿外擦拭地砖的我,心中一绞。
不知怎的,我竟大胆地跃过殿门,膝行至太后脚下。
「大胆,下贱胚子,也不瞧瞧这里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秋蝉厉声呵道:「还不快滚出去。」
太后却饶有兴致地盯着我,似乎是许多年没看见有如此胆大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磕了个头,趁着灯油未干,哆哆嗦嗦地揉碎了手中的皂角,扑在灯油上。
又赶紧用衣角裹起地毯,使劲揉搓着。
不一会,皂角吸附着灯油拢在了我的衣服上,那张地毯倒是恢复如故,总算保住了。
「叫什么名字?」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沉声问我。
「奴婢朝露。」
「你倒是个聪明的。」
太后语气一转:「你想为她出头?要么干脆好人做到底,替她炼灯油?」
我深呼了口气,重重拜了下去。
「奴婢专职洒扫,只是做好本分而已。」
我知道,这一次我冒失了。
可是,我必须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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