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警局，整个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郁结的有些诡异。张建拿出一包烟，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用力的把烟盒捏成一个死死地纸团，重重的扔进废纸篓里面。

同一辆轿车，同样是西海市的牌照，这几乎可以肯定，杀掉肖华和王凯的就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伙人。但是，几天内两起命案，这样做的目的和动机究竟是什么。

他想不清楚，更没有任何新的线索摆到面前。

“队长，我在想一个问题……”最终，还是夏楠打破了这个房间里的沉寂，“两具尸体上都有一柄匕首刺在心脏，但是不管从哪一个角度去看，这都更像是凶手对我们的挑衅，毕竟，都是在被害者死去之后插上去的。但是，肖华尸体现场十指被齐根砍断，眼球被剜掉却被凶手带走，在加上王凯死于被迫过量的食用致幻剂，根据这一些，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些推断？”

“嗯？接着说！”

“肖华生前肯定是做过什么，更有可能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王凯，也许是向肖华提供过致幻剂之类的东西，帮助肖华达到了某些目的。凶手的现在的行为，就是为了用死者用过的相同手段进行寻仇、报复。”

“可是，肖华这三年来一直在我市的安晨酒店打工……”一名警察轻轻的摇了摇头，“从肖华同事反映的情况和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三年他行为非常收敛，除了偶尔和王凯见面喝酒以外，没有任何哪怕是一点儿出格的行为。”

“问题就出在这里！”夏楠喝了一口水，“肖华是西海市人，在西海多次参与打架斗殴，还被拘留过，是派出所的常客。第一，他为什么会在三年前离开西海来到我市；第二，为什么来到我市之后行为会有这么大改变。我分析，一定是出了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情，被迫离开的西海市。”

张建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夏楠继续说下去。

“我推断，或者是一个机会，让被迫离开西海市的肖华可以出一口恶气，于是找到了王凯。而王凯，给肖华提供了他所需要的的东西，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某种致幻剂。正是肖华和王凯这一次的行为，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可能来自西海市？”张建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可是，那辆出现在两个凶杀现场附近的套牌车，为什么一定要用西海市的牌子，这不等于是在帮我们吗？”

“凶手可能就是想给我们一个误导，或者说就是一种挑衅！”夏楠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肖华打工的酒店，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西海市客人的入住记录？”

“有！”另一名警察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两个月来，确实有人用西海市的身份证入住了酒店，而且不止一次，他的名字是……苏墨”

“队长，我要去西海市！”夏楠站起身，用肯定的口吻说着，“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是去西海市，我感觉一定能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

晚11点30分，西海市……

夜是寂静的，而夜又好像是喧嚣的。在寂静和喧嚣的碰撞当中，被无情放大着的，便是那总也挥之不去的思念。潇潇坐在夜店二楼的沙发上，用一种近乎木讷和机械的目光，看着一楼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他们在用尽全力的摇摆和晃动着，似乎不肯放过身体的任何一个关节。带着强烈的节奏感，一阵阵音乐冲击着她的耳膜。但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宣泄也好，放纵也罢，至少在这一刻，每个人看上去都很自由，很快乐。而自己，注定是这里的异类。

举起面前的杯子，苦酒顺喉而下。潇潇眼前，已是变得模糊起来。那烁烁疾闪的灯光，慢慢变成一片片光怪陆离的斑点。斑点仍在不停的扩散、融合，最终消弭在一蓬水汽之中。

她知道，自己又哭了。

只是，苏墨。一别至今，已经三年，此刻，你又在哪里。

潇潇毫无顾忌的把一双修长的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用高高的鞋跟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短裙，自是不会去抢那双玉腿的风头，只任凭它们暴露着，暴露在混合着酒精和烟草气息的空气中。

想他做什么，三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足以忘掉一个人吗？

她把一支烟轻轻夹在唇边，却发现自己的姿势，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放在桌子上的火机。正苦笑着，突然一只胳膊从身后伸了过来，手中握着的是一个打火机，一束火苗在轻轻的跳动着、摇曳着。

潇潇已经习惯了这种搭讪，这种自己认为无聊的搭讪。苏墨，他就从来不会这么做。可是，又为什么要把每一个人和他去做比较，比较的让自己意乱心烦。

“走开！”一种从心底而起的厌恶充斥在潇潇的心头。

“也许一个女孩子吸烟的样子会很好看，但是点烟的样子，却没有几个人能做的宛若天成，不着痕迹。”那火苗突地灭了，然后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潇潇的身后，“潇潇，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很俗。”

潇潇的心中，一阵莫名的感觉袭来。她此刻也弄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欢喜、是慌乱，还是气愤。她慢慢的收回了搭在桌子上的腿，一点一点的站起身来，那人却早已经绕过沙发，站到她的面前。

啪的一声，清脆，利落。潇潇扬手，打在他的脸上。然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结实的身躯。眼泪，就又这么顺理成章的流了下来，汹涌的，像决了堤的河水。

不知过了多久，潇潇终于抬起头来，妆容早已凌乱，但从心底而发的笑意，却足以让那面容颠倒众生，“哥，你回来了……”潇潇用手轻抚着他的面颊，那语气，甜的像糖。

苏墨却换上了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他帮潇潇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废话，没回来，是谁站你跟前儿呢？”

“酒！酒！服务生，拿酒！”潇潇猛地推了苏墨一把，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喊着，然后把苏墨结结实实的按在沙发上。

“说正经的吧……”潇潇紧挨着苏墨坐下，“哥，说说吧，这几年的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小嫂子楚瑜呢，她现在在哪里呢？”

“她没和我在一起……至于为什么，我不想说，至少我现在不想说。潇潇，你知道，从咱们认识到现在，我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刻意瞒过你，这次也不会。但是，我只是现在不想说，好不好。”苏墨的眼神中，分明闪出几丝忧郁。他再不看潇潇热切的眼神，只是拿过一瓶酒，一饮而尽。

“好！”潇潇重重咬了咬嘴唇，“但是，哥，不管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撑着。”

已过午夜，苏墨和潇潇离开了那里，两个人就这么肩并肩的在路边坐着。路过的车，带起一阵阵轻风，无论何时的深夜，总是那么叫人满心凉意。

苏墨说，冷和凉是不一样的。冷更多的是存在于理性上，而凉更多的是存在于感性中。他脱下外衣，仔仔细细披在潇潇的身上，而潇潇只是用手紧了紧衣领，却似乎理所当然一般没有拒绝。衣服上，还是那熟悉的气息，丝毫未变。

“你穿的太少了。”苏墨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你是要经常出没在夜间，找一头色狼把自己嫁出去吗？”

“去你的！从来就没没见你正经过，三句话就把路领歪了！”潇潇一巴掌打在苏墨的背上，“走吧，别坐着了。”

还是那么顺理成章的，潇潇轻轻挽住了苏墨的胳膊，慢慢的向停车场走去。

两个人坐到她的车里，潇潇俯身过去，帮苏墨系好安全带：“我喝酒了，你自求多福吧。”

“把车放这儿吧，明天再来取？”苏墨分明感觉到，刚才潇潇的短发，就那么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脖子，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又怎能不叫人心生绮念，“我打车送你……”

“不用！”潇潇说着，车子已经缓缓的向前行进，“我先送你回家吧，离这里也不远。”

“小瑜她没在家，我也不想回去……”苏墨重重的叹了口气，“最近一直住酒店，真的很累。潇潇，我去住你家的客房吧，好好休息一下。”

“小瑜”还有“家”，是潇潇怎么也绕不过去的问题，她嫉妒苏墨的那个“家”，她更嫉妒苏墨身边的那个叫楚瑜的女孩儿，虽然每次都要强颜欢笑的叫一声“小嫂子”。

然而，苏墨一走三年了无音信，今天却又是一个人出现。楚瑜在哪里？潇潇想问，又几次生生把话憋了回去。此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个感觉。难过……不是；高兴……又不像。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苏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去你那里吧，今天要早休息了，明天我要去见见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