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还明晃晃地亮着，悬在程蔓的头上，也悬在她的心上。

她惶惶不安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染上红丝的双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这双手，到底干了什么呢？！

可就在她因为心慌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人影急匆匆地向着她奔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医院的走廊山，程蔓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是丈夫何焕。

在这种情况下，程蔓看见他，心里忽的安定下来不少，她站起来正欲说话，却先一步被质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神色冰冷，那犀利的目光仿佛刀子一样插在程蔓心口上。

她脸白了白，解释道：“我和楚楚去逛街，看到婆婆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我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可，可楚楚拉住我，给外甥买的玩具坏了……”

“说重点！”何焕扬声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铁青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这一声直接就喊碎了程蔓强撑的意识，她被吓得眼泪直直从眼眶中冒出来，却不忘带着哭腔回答何焕的问题。

“那些，那些子弹都撒了出来，掉了一地，婆婆和那个女孩就踩到了，然后，然后……”

“啪！”

清脆的声响忽然响起，程蔓被何焕用力的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一阵眩晕感猛地涌上头，让她眼前发黑。

“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何焕的声音把她的意识再次拉回，他表情冷的可怕，俊美的五官都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

而程蔓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何焕。

何焕对她难过的样子提不起一丝怜惜，反而感觉更加让人生厌，他抬手捏住程蔓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和他对视，“我告诉你，如果里面的人和孩子出了一点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对不起……”程蔓的眼泪越流越凶，将她的视线都模糊，她只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不停地道歉。

她不想的，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怎么会对一个孕妇下手？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孕妇……我，只是想扶婆婆。”

“够了，我不想听你这些狡辩。”何焕像是甩掉什么垃圾似的甩开程蔓，兀自走到手术室外紧张地盯着屋内。

程蔓跌坐在长椅上，那些话还卡在她的喉咙里。

当时情况混乱，子弹掉了一地，正巧婆婆和那个女孩都踩到滑了脚，程蔓刚要伸手去扶时，却看到那个压在婆婆身上女孩的下身不断涌出红色的液体，沁出来染红了她的衣服。

那刺眼的颜色吓得程蔓心惊肉跳，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等她哆哆嗦嗦打了电话叫来救护车，一行人都到了医院，才得知那女孩怀着身孕，孩子情况危险！

女孩身边没有家人在，程蔓这才守在手术室外。

可是，何焕却出现了。

思及此，程蔓感觉不对劲，她抬头去看何焕。

那人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留给她的全是冷漠，而那双担忧的眼睛却注视着那边的手术室。

他……

为什么老公不去婆婆的病房，却忽然来找这个女孩？

“何焕……”程蔓站起身，打算问问何焕。

却不想“砰”的一声，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那盏炫目的红灯终于关了。

医生一出来，还没来得及摘下口罩，何焕已经跨步上前，清冷的声音也掩不住那一丝担忧，“医生，情况怎么样？孩子有没有事？”

“你是病人家属吧，你跟我来，先送病人去病房再说……”

床车从手术室里出来，何焕依言跟着前往住院部，两人一直专心交谈，完全没有人理会落在后面的程蔓。

程蔓看着何焕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走过，嘴里还担忧着另一个人的安危，她酸涩的眼睛差点忍不住再次掉下泪水。

其实早该习惯的不是吗，对她，他从来没有过怜惜。

程蔓绝美的脸上漫起一个冰冷的笑，迈着机械的步伐，还是跟上了何焕。

如果到这种地步还不明白的话，恐怕也是真的傻了。

程蔓心里已经意识到何焕和那个女孩肯定是认识的，会来这里是因为那个女孩，而和她程蔓，没有一丝关系。

可那个女孩，还怀着孕！

难道，何焕是因为……

程蔓想着想着，忽的一惊，潜意思里冒出来的猜测让她瞬间出了一背的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程蔓轻声呢喃安慰自己，虽然何家不待见她，但何焕绝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出轨。

安置后，何焕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程蔓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透明的小窗，看了一眼那个躺着的女孩。

女孩的脸色苍白，却依旧能看出是一张清秀的脸。

和自己的张扬美不一样，那是一种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怜惜的美吧。

程蔓摇摇头晃走脑袋里不着边际的想法，然后想起，她还不知道婆婆的情况怎么样了。

如果婆婆出了什么事，何焕才真的是不会放过她。

想到何焕如冰山一样没有任何温度情感的表情，程蔓心里一痛，赶忙动身去了婆婆的病房。

谁知才刚走到病房门口，何母一看到程蔓的身影，直接就破口大骂了。

“程蔓，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她怒目圆睁，不顾自己还在病床上，激动地冲着程蔓大喊，“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程蔓被骂的耳边嗡嗡作响，最近身体越发不舒服了，但她知道不能在婆婆面前表现，不然只会换来更恶毒的言语咒骂。

程蔓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婆婆床前，低眉顺眼地喊一声，“婆婆。”

可何母一见她靠近，就伸出手用力揪住了程蔓的手腕，正是何焕捏过的地方，程蔓吃痛忍不住轻哼出声，却叫何母听到了。

“怎么，你还嫌痛？！你害得我们摔这么大一跤，你还知道痛？！”婆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甚至用指甲抠进了程蔓的皮肤，掐出紫青色的一块。

程蔓再不敢挣扎，只是低头，忍着痛，也忍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