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主人公是花罗,容祈,书名叫《借君胭脂色》,本小说的作者是途南写的一本豪门总裁风格的小说,内容主要讲述:春雨霏霏,浇熄了夯土路面上的浮尘,满月在薄云之后若隐若现,映得雨丝雪亮。天京城墙巍峨,沉默地伫立在深沉夜色之中。忽然,城门守卒中有一人微微侧了侧耳朵。紧接着其他人也听到了,那不是错觉,确实有声音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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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霏霏,浇熄了夯土路面上的浮尘,满月在薄云之后若隐若现,映得雨丝雪亮。
天京城墙巍峨,沉默地伫立在深沉夜色之中。
忽然,城门守卒中有一人微微侧了侧耳朵。
紧接着其他人也听到了,那不是错觉,确实有声音越来越近,马蹄急促地踏在被细雨浸润的潮湿土地上,沉闷而纷杂,后头跟着辘辘车轮声,像是夜归的行人。
可此时已过子时,这夜归未免也归得太晚了些。
兵士们急忙举火往下照去,只见一辆黢黑宽敞的马车飞驰而来,正好刹停在城门前,车厢四角各垂着一盏惨白的琉璃风灯,除此外别无装饰,车窗处竹帘密密垂下,隐约透出里面一线晃动的烛光。
马车外,一个十二三岁戴斗笠的少年提缰持鞭,仰头望向城楼上,火光映照下,他稚嫩的脸孔上满溢着焦灼之色。
兵士见怪不怪,禹阳城乃八方行旅汇聚的天京上都,每个月都难免有个把算错了时间或是错过了宿头的行人商旅在城下枯等到天明。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那赶车的清秀少年盯着城上火光分辨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枚巴掌大的玄色玉牌,大声道:“先帝御赐玄玉令在此,速开城门!”
数名城门卒齐齐一惊。
在提起吊篮,看清其中玄玉令的真容时,众人脸上神色更是霎时大变,却不是敬畏尊崇,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惊惧。
“是那家的人!”
“谁家?莫不是靖……”
“——嘘!”
几声窃语话音未落,队正捏着玉牌的手已开始发抖,低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开门!你们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城外湿冷的风卷着阴郁夜色扑面而来,仿佛要融入夜色漆黑马车也一同驰入,四角惨白的风灯急促摇晃,愈发像是明灭不定的幽幽鬼火。
队正的心提到了喉咙口,虽低眉顺眼,却忍不住用余光窥向车内。
竹帘细密,只能隐约瞧见个印在上面的朦胧影子,待要细看,车中烛火忽地一闪,无声无息灭了下去,只留下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队正倏地出了一脑门冷汗。
赶车的少年从他手中接回玉牌,倒并未多说什么,只抱了抱拳便又扬起了马鞭。
连年战乱,禹阳又重拾了前朝初年的宵禁制度,宽阔街上几无人行,只能听闻沙沙雨声与马蹄疾驰的声响。
约摸一刻之后,漆黑的马车才再次停下。
旁边就是距离皇城与东市都不远的亲仁坊。坊中宅邸恢弘广阔,前朝时尽是高官皇亲的居所,只可惜如今经过一场大乱,其中空宅反倒比住家还多。
马车就停在了西南坊墙之外,此处额外开了一门,门上落锁,周遭寂寂,仅能透过道旁茂密槐枝窥见其后黛瓦高墙,还有更深处亭阁飞檐交错成嶙峋阴影,一同氤氲在越落越急的雨幕之下。
门上御笔提着四个大字,靖安侯府。
若再细看,则会发现这处古拙大宅已隐隐显露颓势,光鲜的只剩那方牌匾,除此之外,就连朱门漆色也已斑驳剥落,分明是多年未有人居住的模样。
赶车的少年跳下地来,摸出钥匙对准了黄铜大锁的锁孔。
但他还没拧动手指,忽听身后一声冷漠问话:“车里的可是靖安侯?”
少年吓了一跳,他是猎户的儿子,生来敏锐,然而此前竟丝毫没能察觉异状,扭头一看才发现雾蒙蒙的黯淡月光下,马车边上不知何时站了个腰悬长刀的黑衣人,个子高挑,骨架却略显纤细,似乎尚未长成。
少年连忙收拢心神,右手按在了马鞭上,扬声问:“来者何人?”
那人不答,蒙面黑布上方,一双寒星似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紧盯车内。
可车内只有一片无言的漆黑。
少年慢慢地错步靠近了车厢,手中鞭子捏得更加用力:“深更半夜,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他,冷厉的目光始终投向车内,仿佛那里潜伏着某种磨牙吮血的猛兽,他全身的肌肉都戒备地紧绷着,又问了一遍:“车里的可是靖安侯?”
这一回,里面终于有了回音。
一个质如寒泉、却又略显疲倦低哑的声音慢慢地问道:“阁下深夜守在此处,想来是要向容某寻仇?”
话音未落,车边的黑影便倏然动了,侧身之际,腰间笔直长刀冷光乍现!
“哎?!”
赶车的少年头皮一炸,差点没反应过来,慌忙抖开马鞭,缠住刺客手中长刀,急道:“别碰我家郎君!”
刺客荡开鞭子,挥刀从窗口刺入,竹帘翻动,被刀锋劈成两截,但耽搁的片刻之中,车内之人已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窗口,让这来势汹汹的一刀落了个空。
赶车少年趁机再次挥起鞭子,将刺客从车窗边逼开,口中不忘大喊:“快来人啊!杀人啦!”
不防恰好一声惊雷落下,将呼救完全掩住。
少年待要再次呼救,谁知那刺客刀法十分刁钻,在声音出口前就一刀斩断马鞭,随即刀身翻转,将他拍了出去。少年踉跄摔倒,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哽住了喉咙,让他一时喊不出声来。
正在此时,车门处一声轻响,车厢中那个低哑的声音简短地吩咐:“阿玉,退下!”
叫做阿玉的赶车少年哪里肯听,咬牙仍要起身,刺客斜睨一眼,脚尖勾住他的腰,使了个巧劲将他卷起踢到一边,随即不再管他,提刀便狠狠刺向车内。
“阿玉!”
听到阿玉被丢到地上的痛呼,车内之人语声转急,灯影一晃,车门倏然大开,他扶着车门探出身来——也正因为这个举动,刺客刺下的一刀未能深入脏腑要害,只堪堪划破了车中人的肩背。
刺客却没再恋战,一击不中便飞快撤开,眼中忌惮与疑惑交织。
阿玉在地上滚了一圈,疼得眼前发黑,终于缓过气来,一抬头却见刺客刀锋上已见了血,殷红一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映在四角惨白琉璃灯下,刺眼异常。
他顿时肝胆俱裂,一股血气倒冲入脑,不假思索便合身飞扑上去,眼中血色狰狞,竟露出一副要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那刺客未掠其锋芒,向旁避让开来,刚刚站定却又眼角一跳,盯着车门处显露出真容的年轻男子轻轻“咦”了一声。
他轻描淡写地格开阿玉的攻击,正要说话,谁知阿玉一击不中,立即返身再扑,手中不知何时抓了满把泥沙,向刺客眼中扬去。
刺客被逼无奈,又连退了几步避开攻势,随即拧身旋了半圈,趁着阿玉收势不住,手中刀柄朝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一砸,阿玉“啊”了一声扑倒在地,吃了一脸土,却不依不饶,一个驴打滚就又跳了起来。
刺客目光骤冷,显然已没了与他纠缠的耐心,趁阿玉还没站稳,猛地飞掠回马车边,单手扼住那受伤青年的咽喉,将他拖下来挡在自己身前:“让他停手!”
阿玉大骇,硬生生刹住动作,音调发颤:“你、你别伤我家郎君!”
刺客轻嗤一声,手中刀光一转,在人质颈边比了下,但在露骨的威胁过后,却又干脆还刃于鞘中。
春日的细雨落在刺客手背上,带起丝丝缕缕的寒意,他手心里那青年的体温也与雨水一般寒凉,他抬眼在对方脸上逡巡片刻,问道:“你不是容潇,他在何处?”
——二十余年前,前朝倾覆之际,容潇黑衣黑甲,一夜之间血洗了半个天京,拿着旧主与效忠大齐的数百大臣、宗室的脑袋,向新君换来了个“弃暗投明”的侯爵封号。世人提及靖安侯三字,想到的尽是血雨腥风,就算那老贼驻颜有术,但又怎会突变成这般孱弱模样?
刺客挑眉仔细打量着被他劫做人质的青年,即便隔着厚厚的大氅也能分辨出他衣下清瘦单薄的身形,绝非长年习武之人,还有那副过于苍白的脸色、眼下微微泛起的青黑、急促却无力的喘息,若这么个没有二两肉的小鸡崽真是容潇,只怕边城被他下令屠杀殆尽的数万人都要气得从坟地里爬出来!
刺客一想到自己怕是被容潇那老贼耍了,心里便腾起一股怒意,手中又加了三分力:“回答我!”
却不料青年并非不想回答,而是被折腾得说不出话,被硬拖下车时就一口气呛在了胸口,还没喘匀气息,又被勒住了脖子,顿时忍不住咳嗽起来,随着咳喘愈急,身体也渐渐脱了力,若不是身后有那刺客支撑,只怕连站也站不稳。
刺客只觉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纳闷地瞅了一眼,这才发觉不对劲,偏头问阿玉:“他正在重病?”
这可怪了。
他见过找谋士、找下人当诱饵的,可从没见过赶着这种随时会断气的菜鸡上阵的,莫非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品味也要比旁人特别些?
再一看,阿玉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殷殷望着他怀中的青年,咬牙委曲求全:“郎君已病重几个月了,他的身子……求你放了他吧……”
“郎君?”刺客品味了一下这个称呼,又想起之前这人的自称,隐约觉出了点深意,却还是把已有些神志不清的青年向前一推,扔给了阿玉。
阿玉慌忙接住自家主人,大松一口气,便要扶他回车上,却听他生怕刺客放过自己似的,背对着那刺客喘息道:“在下容祈,阁下要找的正是先严……父债子偿,若阁下要寻仇,杀我也是一样的。”
阿玉眼前一黑,恨不得堵住他那张惹事的嘴。
“先严……容潇死了?”刺客却像是没听见,他向街角瞥了眼,雷雨愈急,巡街的金吾卫不久前刚走向相反方向,一时半会还绕不回来,便半信半疑地追问,“怎么死的?”
容祈靠在阿玉肩上撑住身体,闻言闭了闭眼,涩声道:“早年征战落下旧伤,沉疴难愈。”
刺客转到一侧盯着他的表情,没觉出有什么异样,不由喃喃道:“居然真死了?”
他晃晃头冷笑一声,嘲弄道:“死得好!我倒嫌他死晚了!像他那种贼子小人,二十几年前就该死,他早死一天,世上就不知要少上多少冤魂怨鬼!”
容祈扣在阿玉臂上的手指倏地一紧。
刺客一嗤,却视若不见:“你走吧。”
听到此言,容祈反倒怔住了:“你……放我走?”
刺客微微挑起眼角,漂亮的桃花眼中添了三分戏谑:“不然呢?”
容祈:“……”
“不然就如你所说——父债子偿吧!”
谁也没料到,就在这时,街角忽然响起了一道充满讥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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