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上好的青瓷花瓶被摔在地上，声音惊破这夜深人静，花瓶碎**溅出，直接划在了前厅正中央的楚非霜手上。

鲜红的血一下涌了出来，刺目至极，她拧眉压住手背上的伤口，望向端坐在正前方的继母陈氏，神色自若：“姨娘深夜唤非霜过来，就是为了打砸非霜吗？”

她对陈氏一直都是能避则避的状态，也不想生什么争执，免得让还在战场上的父亲担心，反正不过是个继母罢了。

然而现在的陈氏，面色铁青，重重地拍着桌子，质问：“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孩子！将军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楚非霜捂着已经八个月的肚子，眼底流露出几分暖色，不卑不亢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野种，他的爹爹是早已与我有婚约的宋庆元，姨娘可明白？”

楚非霜眼神透着寒意，带着几分凌冽的气势落在陈氏身上，伤她可以，但是说她的孩子不行！

一旁静静看好戏的楚月莲缓步向前，瞥了眼端庄文雅的楚非霜，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开口：“按时间来看，姐姐这肚子里的孩子，应当是中秋宫宴那时怀上的吧？”

“是又如何？”楚非霜对楚月莲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听她这样阴阳怪气的模样，心头隐隐浮起一抹不安，却又**了下去。

“中秋宫宴那晚，妹妹也在……可是好巧不巧，妹妹我‘不小心’给姐姐下了药……所以啊……”楚月莲拖长了声音，眼底透着幸灾乐祸的得意，“跟姐姐共度良宵的男人，可不是庆元哥哥，姐姐这肚子里的野种呀，也不是庆元哥哥的。”

楚月莲看着楚非霜的脸色随着她说一句话就白一分的模样，心中痛快不已，直盼着在她心口再扎上几刀才好。

“姐姐千万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这野种也是姐姐的啊……”楚月莲后退一步，脸上带着委屈的神色，说的话让楚非霜眼底染了猩红。

震惊、痛苦、恨意交杂在心头，如晴天霹雳一般，打碎了她这几个月来的幻想，她想着自己怀了孩子，对宋庆元的名声不好，想着先稳定下来再谈其他的……可是没想到……

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楚、月、莲！”楚非霜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扶着肚子上前一步，抬手就朝着得意洋洋的楚月莲甩了过去。

然而巴掌声没响起来，反而是楚非霜被攥住了手腕，再一看，匆匆赶来的宋庆元将楚月莲护在了怀中，眼底带着冷意看向她：“非霜，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你非要如此胡搅蛮缠？”

楚非霜失望地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即将跟自己成婚的男人，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赤红着眼指着他怀中泫然欲泣的楚月莲，手指都在**：“你说我胡搅蛮缠？”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好妹妹做了些什么？”

“她给我下药！让我清白尽毁！这般恶毒下作的手段，你说我胡搅蛮缠？”

前厅静了下来，只有楚非霜刚刚痛苦的控诉，本以为他知道了此事，也能给她个交代，或是认清楚月莲的真面目，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略有愧疚地将视线落在别处，不忍看她失望的眼，说出了最为残忍的真相：“那晚……我在偏殿外。”

像是将她细心呵护的多年的宝盒打碎后，发现里面不是明珠，而是一颗发臭的石子一样，她怎么都不敢信这样的真相。

可是他却继续用那样带着痛苦却不后悔的语调，说着剜她心的话：“对不起……非霜，我别无选择……”

楚非霜摇摇欲坠，捂着肚子后退两步，身形不稳，眼前也有着花，她堪堪扶住桌子，腹部也隐隐传来一阵刺痛。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此事都是我不懂事……”楚月莲缩在宋庆元怀中，生怕楚非霜怒极给她一巴掌一样，楚楚可怜地说着。

他们每说一句话，就是在她身上割肉，叫她痛不欲生。

“非霜……对不起，我喜欢的人，是月莲。”

终于，在宋庆元的口中，她听到了最为伤人的一句话，楚非霜眼底一**猩红，眼中被一层水雾迷了眼，她哽咽难言，往日种种划过眼前，她攥紧的指尖已然泛白。

是她愚钝了，早该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计谋，不然为何从中秋宫宴过后，楚月莲就不再来招惹她了……

“现在倒是清楚明白了，你**闺阁，不知廉耻，还怀上了野种，身为母亲，依照家法处置！”陈氏在一旁听了个遍，眼底流露出阴狠的光，抓起一样的鞭子，“啪”一下甩在了楚非霜身上。

家法的鞭子带着倒刺，鞭打时一个抽回，便可刮下来一层肉，是真正的钻心之痛！

楚非霜一下就被打得皮开肉绽，跌在冰冷冷的地面，痛得唇瓣都在发抖，伏地痛恨地看向陈氏：“爹爹若是知晓你对我用私刑，定饶不了你！”

“啪——啪——”又是两鞭子，划破空气，带着重重的力道抽打在她身上。

楚非霜惨叫出声：“啊——”腹部越来越痛，她隐隐约约之间，只觉得腿间有什么流了出来一样，心头慌乱起来。

“你以为若是没有你父亲的应允，我能拿的到这鞭子？”陈氏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了楚非霜纤白的指尖上，用力碾了碾，直听到她凄厉的痛呼声时，才听了下来。

“将军说了，你腹中的野种，生下来也是给将军府抹黑，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楚非霜怎么也不敢相信，恨意翻涌，她带血的指尖一把抓住了陈氏的脚，仰头阴沉憎恨道：“你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陈氏笑得肩头直发抖，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楚非霜在钻心噬骨的痛意中，最终眼前一黑。

最后的画面是宋庆元捂着楚月莲的眼睛，不让她见残忍画面的一幕。

“没气了？”陈氏踢了她一脚，丢了鞭子看了眼一旁的下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来人呐，给大小姐一袭帘子，送到乱葬岗去。”

“是。”

月光寒凉，照射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