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要从那一年4月开始。

方宇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是眼前却只剩下墓碑上的一个小小照片。

言艾青呆呆的站在墓前，春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也没有理会。

24岁是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年纪，也是他即将从警校毕业的年纪。

“艾青，该走了。”

李婷走到言艾青身边，轻声说着。

言艾青将手里的照片放在墓前，用一块小石头压住，照片里他和她都还穿着校服，那年他高中三年级她高中一年级，他一脸明媚的笑容，一只手臂勾着她的脖子，那也是这样的春天，也是这样的大风，也是同样被吹乱的长发，不同的是照片里言艾青的眼睛里有夺目的光，而现在整个人都黯淡了。

“你永远停在24岁，而我不得不往前走，方宇，我要放下你了。”

她低头看看手腕上的红色编织手链，已经很破旧了。这是高中时她亲手编的，当时学校突然流行起来编手链，她也兴起编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红色手链，因为第一次编，其实编的并不好看，七扭八歪像一根枯树枝，可方宇不仅不觉得丑，还每天都带着，哪怕之后进警校也是偷偷带着。方宇去世时，他的那条她特意帮他带在手腕上，随他一起深埋地下，而另外一条言艾青也一直带着。

她垂下头，看着腕上已经被磨得平整的手链“这个，就让它陪着我吧。”

她呢喃着似乎只有方宇能够听见，说完言艾青便搭李婷的车离开了。

回市区的车，李婷开的很快，因为下午学校礼堂有一场招聘宣讲会，听说是一个H国的公司来G市开发，想招一些大学毕业生。对于已经大四下学期的他们来说，除了论文答辩，最重要的就是找工作。

“艾青，你想好要去哪儿工作了吗？”李婷一边开车一边问。

“还没有，还不知道呢，我一个学跳舞的，又进不去舞团，最多就是教教小朋友跳舞，估计没有什么好工作。”言艾青说着低下了头。

“别逗了，你还想干你那兼职啊，周周教小屁孩跳舞，你家那有上市公司，你爸肯定能给你找个好地方。”李婷打趣地说。

“那可不是我家的，只能算沾点亲吧，你见过上市公司家的小姐没有司机，要同学帮忙开车的吗。”

李婷没有说错，言艾青家确实有个上市公司，但是也正如言艾青说的那样，这上市公司不是她家的。上市公司早年是言艾青的曾外公创办的，外公家本是G市有头有脸的大户，只是言艾青的外公早年三妻四妾，而言艾青的外婆又早早去世，外公子女众多，言母又是最不受宠的那个，却又偏偏嫁给了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所以言艾青一家在公司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是言父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熬到了一个分公司小小的行政主管。而上市公司真正的主人则是，外公第二个老婆的儿子，大舅舅欧仲利，其他舅舅阿姨则分布在公司的各个岗位上。

言艾青从小就跟那些表哥表姐不一样，从没去过私立学校，也没有专职司机接送。平时跟那些表哥表姐也是没有什么来往，只有节日和外公生日以及一些公司庆典，才会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