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郎惊讶了下,很快又一如既往地冲她笑,但他眼神坦荡,没有丝毫愧疚。他说:「牧儿,我想纳蕙娘为妾。」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多么平常,他说得多么理所当然。朱牧转身离开了。他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鬓间,含笑逗她:「牧儿,怎么把花都揪掉了?」见她呆愣,他又扳过她的身子,关怀道:「牧儿不开心?是因为刺绣做得不好吗?」她想起来了,她是写过信给他,抱怨说母亲最近在督促她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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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鬓间,含笑逗她:「牧儿,怎么把花都揪掉了?」
见她呆愣,他又扳过她的身子,关怀道:「牧儿不开心?是因为刺绣做得不好吗?」
她想起来了,她是写过信给他,抱怨说母亲最近在督促她学刺绣,她总是绣不好那朵兰花。
那信,还是托蕙娘送去给他的。
朱牧迷茫地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蕙娘,低眉顺眼,如往昔一样安静温柔。
心里的酸涩蔓延至全身,突然令她落了泪。
冬郎皱眉,拥她入怀,心疼道:「妹妹莫哭,刺绣不好学,咱们不学就是了。」
看呀,她的冬郎还是如从前一样,疼她护她,可是为什么又不一样了呢。
后来,朱牧从书上得知,她这叫「妒」,是身为女子及人妻的大忌。
但她那时不知,只觉心痛难言。
婚事已至,她还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冬郎。
新婚那夜,冬郎待她视若珍宝,疼爱万分。
他们做了夫妻该做的事,朱牧茫然无措,紧紧抱着他,低声呢喃:「冬郎,你会永远喜欢我,对吗?」
冬郎笑她,俯在她耳边,深情回应:「傻瓜。」
是啊,她是个傻瓜,所以才会被他糊弄。
新婚之夜,半夜醒来,床畔是空的。
朱牧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赤着脚。
她知道他在哪儿。
她悄无声息地走在地上,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作为她的陪嫁丫鬟,蕙娘就宿在新房的外室。
她光着脚站在他们屋外,隔着帘布听到他们发出的声响。
屋内灯光昏暗,他们做着她与冬郎做过的事儿,蕙娘也会深情地吻他。
他们在缠绵,蕙娘是个哑巴,嘤咛也是无声的。
朱牧听到冬郎熟悉的声音。
他在呢喃:「蕙娘,蕙娘……」
朱牧回到自己房内,蜷缩在床上,蒙上被子,止不住颤抖。
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掰成两半,分给两个人呢。
新婚三个月后,冬郎提出要纳蕙娘为妾。
是的,他与蕙娘的关系逐渐从暗中转到了面上,因为有一次朱牧亲眼看到蕙娘从他的书房出来,整理了衣衫,面色潮红。
蕙娘看到她,眼神躲闪,低下头去。
朱牧没有再忍,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
冬郎惊讶了下,很快又一如既往地冲她笑,但他眼神坦荡,没有丝毫愧疚。
他说:「牧儿,我想纳蕙娘为妾。」
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多么平常,他说得多么理所当然。
朱牧转身离开了。
次日冬郎从背后环着她,柔声又跟她商量:「蕙娘身世可怜,留她在府中给个名分不算什么,你才是我的妻,无人可比。」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你若不愿,那就作罢。」
朱牧说:「我不愿。」
冬郎怔了下。
朱牧转过身,从前娇憨动人的表妹,不知何时瘦了那么多,神情悲凉。
我自幼年,韶华倾付,终是弦断颜悴,不知曲终。
又过一月,朱提太守夫人病逝,朱牧与冬郎回家奔丧,哭成泪人。
丧礼过后,冬郎回府,朱牧留在家中陪了父亲一段时间。
从前她做朱家小姐时,备受宠爱,如今嫁做妇人,父亲仍视她为掌上明珠。
白发苍苍的太守说:「牧儿,你怎瘦了那么多,冬郎对你不好吗?」
朱牧摇头:「冬郎很好,父亲莫要担心。」
可是到了晚上,她就绷不住了,丧母之痛,如同剜心。
她一个人跑到后院水井哭,如同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趴在井沿落泪。
只是这一次,哭得尤其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蕙娘是她十岁那年从街上捡回来的乞丐。
晋朝八王混乱,很多地方都不太平,难民逃窜,流离失所,蕙娘就是为了避难逃到西南的。
当时她又脏又臭,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是她将她带回了府里,养了一段时间。
蕙娘眉眼温柔,会做很多好吃的糕点,手也很巧,会剪漂亮的窗花,朱牧很喜欢她。
她对她那样好,给了她安稳踏实的生活,可她辜负了她。
冬郎也辜负了她。
都是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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