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岳，我们很早就见过。知道吗。”

被俘后，刑天自知自己种下的苦果终会报还到自己身上。

看着同样瘫坐在一条船上的燕破岳，苦涩地笑笑。

“在哪儿？”

燕破岳面上疑惑又谨慎的表情刺痛了刑天的心。

自己记得他，而他却不记得自己。

呵，果然人命不同。

刑天淡淡地开口：“地窖。”

“十几年前吧，那个时候，唯一一个逃走的小孩，就是你。”

说完这话，刑天闭上了眼。

从没见过光，唯一选择的路，便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像老鼠一样活着。

“来人啊，有人跑了，来人啊，有人跑了。”

刑天最先是愤怒的。

为什么自己从生下来就没过过好日子，明明自己只是想活命。

在地窖里自己才是老大，自己能靠力气挣活命的食物。

要不是因为燕破岳，这个突然闯入的小子，打破了这一切。

那自己便不会再度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可现在，他后悔了，当初的场景历历在目——燕破岳是想带他走的！

“如果我当初拉着你的手，人生将会是另一番光景。”

刑天深吸了一口气，要是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那这一切，一定会不一样。

他不会遇到坤爸，不会杀人，不会遇到米娅······米娅？！

他瞳孔收缩，心中顿生恐惧。

“你为什么不直接射我啊？”

“怕打偏了。”

“留着你再教我更多本事。”

从泥里爬出来，从死人堆里杀出来。

米娅是自己一手**出来的，她应该······有保命的本事吧？

“为什么不走？”

“我要堂堂正正打赢你。”

“我去干掉那个狙击手，活着等我回来！”

刑天呆滞地望向天空，活着回去，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也不愿她回去，回到那个充满杀戮与鲜血的地方。

他只愿她活下来，活下来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就行了。

刑天在心里默念：

“坤爸信了半生的佛，我跟着也拜了半生的佛，信徒只求来生平凡，远离是非。”

燕破岳最后的话还在耳旁响起：

“人生，没有如果。”

“刑天落水了，各单位注意，目标人物于D水域逃亡，生死未明······”

“‘反派赎罪系统’正在识别人物————”

“刑天，掌控红蝎团的大反派。你已经死了，是否选择重活一次？”

耳边传来一阵空灵的声音，刑天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但本能驱使他回答：“是。”

“人物刑天选择重活，正在选择合适宿体，匹配成功。”

“你附身后的身份是交警，姓名郝健谈，你复生的代价是，第一是遵纪守法认真完成每一个交警工作。”

“第二，两年内找到黑寡妇米娅并杀死！如违背其中一项，或杀死无辜人，便会立即死亡。”

刑天惊出一身冷汗，脱口而出：

“米娅还活着？！”

没人给他回答，眼前只有空荡荡的病房。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刑天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护士，提高警惕，他不明情况地问道：

“我怎么了？”

年轻护士说道：“天热中暑，没什么大事，哦对了你有心脏病，不宜长时间工作，注意休息，有事按铃叫我。”

待人走后，他顺手抓起了病床柜子上的手机。

面部识别解锁，居然开了。

相机里，他有着另外一张不属于“刑天”的面孔。

聊天弹窗出来几条未读消息，其中有一条是来自“张忠”的：

“健谈醒了没，回个话，平安路上出了点事，你要是醒了，就等等我，我处理好后马上过来看你。”

健谈？难道，那不是个梦？

自己真的附身到了一个交警身上？

那这么说，米娅真的还活着。

而自己余生唯一的任务，就是在两年内杀了她？

不，不可以，这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自己是刑天，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天。

怎么可能去做系统安排给自己的路？

“如果我当初拉着你的手，人生将会是另一番光景。”

耳边清晰地传来自己当初对燕破岳所说的话。

刑天怒火中烧，大吼道：“出来！你到底是谁！”

“反派赎罪系统，是在每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后悔的时刻，站出来帮助他们的天使。”

“你本该死的。临死前选择了忏悔，余生就替那些每一个被你无辜杀害的人好好保护应该保护的人吧。”

这辈子在忏悔中度过，做梦！

刑天对着空气喊道：

“我去你的天使，你出来，你出来！杀了我，杀了我！”

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妄想逃避是最愚蠢的行为，系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好好完成任务吧。”

“我刑天做的事，没人能拦我。”

说完这话，刑天拿起一旁果篮中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朝向自己手腕的方向。

一周后，刑天睁开眼，感受着手腕的疼痛，心绪复杂。

这次的抢救手术，他清楚地记得，医生明明说自己失血过多近乎无生命体征。

怎么刀子插得那么深，还是能活命？

“放弃吧，有系统在，你想自杀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能清晰地感受每一次自杀带来的疼痛，甚至会落下残疾，我猜你不会想把自己的骄傲放在轮椅或者病床上。”

刑天认命地闭上了眼：“完成任务后，我会以什么方式存在？”

“轮回，成为一个普通人。反之，你会变成一条带着人的记忆永远只能流浪的狗。”

原来，自己临死前许下的愿，佛像还真做出了行动。

这福气，他不想要。

却又不得不要。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从交警变成缉du警，这是你能接触到米娅行踪的唯一一条路！”

系统直接给他指了一条路。

刑天皱眉，若有所思：“我该怎么做？”

“让众人看到你的缉du能力。”

刑天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你让我去缉du？”

就不怕中途出什么意外？

“止住你危险的想法，在你图谋不轨前，我会及时阻止悲剧的出现。”

系统最后给他下通牒：“刑天原身已经死了，你现在是郝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