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肯承认的话，我们先不说那些。不是正拜堂吗，接着拜堂去，今日恩怨一消，往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秦玉堂不知沈鸢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柳妩媚心里更是难安。

“愣着做什么，继续拜堂啊。好歹我也是正牌将军夫人，这小妾进门，我不能观礼？”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喜婆见势便重新张罗拜天地。

按照规矩，新妾在拜堂仪式完成以后，要向嫡长夫人敬茶。

沈鸢就等着她这一口茶喝。

秦玉堂却道：“敬茶就免了。”

沈鸢道：“免了？是不是她嫁进来以后，家里一切规矩都得免了？这哪里是娶妾，这是娶了尊大佛啊。”

忽然，人群中有人，温温出声道：“将军嫡夫人再不才，好歹也是皇上赐婚，封公主头衔，这位小夫人向嫡夫人跪地敬茶好像不为过。”

此话一出，大家都觉得是情理之中，要是柳妩媚连这个都做不到，未免仗着将军宠爱而拿乔。

沈鸢看向说话那人，身材颀长，锦衣厚袍，长发高束，看起来很是有精神；且面如冠玉，俊秀多姿。

两人视线交集，连诚真对着沈鸢微微一笑。

沈鸢立马便知连诚真是有意在帮她说话。

连诚真应是认识傻子公主的，可是沈鸢却不识得他。

因为沈鸢只有傻子公主近来三个月的记忆。

沈鸢对他唯一的印象，便是沈鸢冻死在雪地那日是连诚真将她带了回去找人医治。

沈鸢思索间，一旁的柳妩媚忽然出声。

“将军，不妨事的，这是妩媚该做的。”

她咬牙默默的咽下这口气。

先前她不犹豫还好，可能还犯不着跪下。

有了连诚真那番话，她不跪都过意不去。

然而，还不等柳妩媚伸手端茶，沈鸢便先她一步端了去，紧接着一把摔在了面前，茶瓷碎裂，泼得满地都是。

沈鸢气定神闲地指着满地茶瓷道：“现在跪吧。重新拿杯茶来，让她敬我。”

秦玉堂怒不可遏：“沈鸢，你不要太过分！”

沈鸢侧头看他，目光坚定而沉静：“秦将军，请叫我静鸢公主。”

柳妩媚脸色苍白，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道：“公主为何一定要羞辱我至此？”

沈鸢淡然道：“我就是在羞辱你，你受不了了吗？受不了你可以去死啊。

西街不是有条河么，你凿开一个冰窟窿跳下去啊。

或者菜市口那边有棵老树，你去那里上吊去啊。这些不都是你曾对我说过的话么，今天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柳妩媚瞪大眼，有些惊恐地把沈鸢看着。

旁人细细簌簌的小声议论。

连诚真唯恐天下不乱，动着嘴皮子道：“真是看不出来，这些话竟是小夫人曾对公主说过的，那得有多大逆不道。公主真要是被她赶出家门的，弄得这副形容回来，现在只是让小夫人下跪一下，私以为一点也不过分。”

周围的人觉得甚是有道理。

柳妩媚咬碎一口银牙，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她跪就跪！

今日一跪她会博得在场所有人的同情！

等明天，全京城都会知道沈鸢是个怎样凶狠恶毒的人！

殊不知，连诚真早已面不改色地在宾客群里见风使舵了一把，把沈鸢这半个月里遭受的苦难给宣扬了出去。

柳妩媚妄想博得同情，这一跪也是白跪。

柔弱的膝盖落在碎瓷上，柳妩媚脸色煞白，强忍着痛，颤手端来第二杯茶。

只是还没放到沈鸢手上，茶水就洒了。

沈鸢道：“去准备第三杯来。她什么时候手不抖了，我就什么时候喝她敬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