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集团。

秦秘书敲门，得到首肯后，推门而入。

季棣正在接电话，电话是季夫人打来的，谈话内容正是秦秘书想跟季棣汇报的。

?季棣，你就让桑栖这么抛头露面？】

?路靳声什么人？】

?还有那个叫林萧的，名声差成那样儿，桑栖绝对不能跟她来往！季棣，你得管好你的太太。】

……

季棣语气带了一丝漫不经心：“妈，桑栖正跟我闹离婚！怎么管？”

季夫人最在意季家名声。

她说了半天儿子都油盐不进，气得挂了电话。

季棣放下手机，看向秦秘书：“桑栖去了路靳声那儿？”

秦秘书才想说话。

蓦地，她看见季棣手边放着一只丝绒盒子。她认得那只盒子，里面是桑栖的婚戒。放在手边，那一定是闲时打开看过的。

而季棣的无名指，一直戴着银色的婚戒。

季棣不爱桑栖，却时时戴着婚戒，提醒其他女人他已婚身份……

秦秘书手指微蜷。

片刻，她浅淡一笑：“是！是林萧介绍的！就是那个……名声不太好的模特儿，也不知道季太太跟她怎么攀上的交情。”

季棣不在意林萧，也不在意路靳声。

他想起了贺季棠，

贺季棠看桑栖的眼神，完全是男人看漂亮女人的样子，什么年少时的邻居……不过是幌子罢了！

季棣身体靠后。

他随手翻看文件，语气淡淡的：“今晚跟黎睿的应酬，安排到皇霆酒店。”

秦秘书又一次意外。

因为季棣应酬，一般只约在商务酒店，乏乏可陈得很。

这次例外，是因为桑栖？

她半天没出声，季棣抬眼看她：“有问题？”

秦秘书连忙俯首：“季总，我立刻安排。”

……

晚八点，皇霆酒店56层。

黎睿那拨人已经先到了，包括路靳声，一圈儿坐着打牌。

男人身边，大多坐着年轻女孩儿。

小明星、小模特儿！

他们这一拨子，算是B市最有权势的二代了。季棣在里面又算是顶尖儿的，所以他过来时，有好几个还特意站了起来。

等季棣坐下，

路靳声亲自给他倒了杯酒，调侃道：“你可是我这里的稀客，不过，还有个更稀罕的人，季棣你肯定想不到！”

季棣猜到了是谁，无非是贺季棠。

正不高兴着，桑栖出来了。

桑栖像往常一样架好小提琴，正准备拉曲子。

蓦地，目光凝住……她看见了季棣。

奢靡大厅内，灯光幽暗。

季棣靠在英式沙发上，周身都是矜贵，冷睨着她。

他的眼神，很像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他折磨她时看着她独自陷入情玉的模样……即使桑栖已经跟他提出离婚，但是对视时，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她拉琴时，亦微微颤抖，但仍是好听。

季棣有些意外。

他不涉音律，但是这首《小夜曲》被桑栖拉得极好，好听之外又有那么一丝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季棣确定婚前与婚后，他都没有听过桑栖拉小提琴。

那是在哪里呢？

正思忖着，一首曲子结束了，四周响起掌声。

台下，黎睿也没想到会撞见桑栖。

他跟桑栖有点儿过节的，当初他妹妹黎倾城也曾热烈追求过季棣，但是被桑栖快了一步，失去季家这么一个联姻对象，黎睿能痛快么？

他存心为难桑栖，侧身笑笑，有点儿试探的意思：“季棣，桑栖也在啊！”

季棣把玩打火机，没吭声儿。

黎睿便笃定，季棣不在意桑栖，于是朝着台上的桑栖招呼：“桑栖！”

桑栖望了过来。

她知道黎睿没安好心，但是路靳声也在那儿，她得给路靳声这个面子。

桑栖过来，黎睿就给她倒上三杯红酒。

黎睿说得客客气气的：“桑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当年你跟季棣结婚，倾城不懂事儿，闹了点儿脾气，今天我替她给你赔罪！”

黎睿经常应酬的，什么酒量啊？

三杯红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喝完，他直勾勾看着桑栖：“桑栖，你这个季太太不会看不起我，不给我这个面儿吧？”

路靳声坐着，一根修长手指顶着下巴。

原本，桑栖是他这儿的人，他该出面的。但是季棣都没有吭声，他出什么头，再说他也想看看季棣的反应。

他朝着季棣看过去。

季棣靠着沙发，仍在把玩打火机，黑眸微垂看不出情绪。

一副没想管的样子。

路靳声心想，看来季棣和桑栖确实是要离婚了，他正想劝解两句。

桑栖却端起了一杯红酒，她静静注视着黎睿，轻声问：“是不是喝完这三杯酒，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会再为难我？”

黎睿微微眯眼。

对，他是想在桑栖跟季棣离婚后，好好为难桑栖来着。

真没想到，桑栖比他想象的聪明得多。

不过，三杯酒也够桑栖受的！

黎睿挺轻地笑了一下：“行，我答应你，喝了这三杯红酒咱们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即使你跟季棣离婚，我也不为难你。”

桑栖多少了解他一点，不怕他赖账。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酒。

她酒量差一杯就倒，但是她却不得不喝……桑家摇摇欲坠，她不能再多个敌人。

桑栖仰头，喝掉了一整杯红酒。

喝完，白皙脸蛋泛起淡淡绯红，一直晕染到耳根后头。她的眉眼，平添了几许平常没有的女人韵味，那模样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其实很招人。

黎睿心里微微悸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桑栖喝完两杯，路靳声开口了：“黎睿差不多行了！”

黎睿却没松口，仍要出气的意思。

桑栖其实已经不大行了，但她还是端起了第三杯酒，握着酒杯的纤细手指都在微微打颤……

正要喝，季棣淡声开口：“够了！”

在场的人，都挺意外的。

季棣从沙发上起身，一手捉住桑栖的细腕，一手拿过她手中的红酒杯，他看着黎睿，语气带了几分不悦：“最后一杯酒，我替我太太喝了！”

他仰头喝掉红酒，就带着桑栖离开了。

现场沉默……

都不傻，都看得出来，黎睿这是把季棣给得罪了！

半晌，路靳声拍拍黎睿：“看走眼了是吧！别说你，就是我也没有想到季棣会出手！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桑家倒的时候就该离婚了，这都坚挺一年多了！”

黎睿靠向椅背，拿手挡住眼睛。

他忽然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