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一个女子，要去春芳楼？”

方敏同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怀疑凶手是春芳楼里的人。”

“对。”

谢凌婉微微一笑，俯身在方敏同耳边说了几句，见他脸色愈发怪异，也不再多做解释：“照我说的办，定能抓住凶手。”

天色渐暗，春芳楼却是一片歌舞升平，老鸨表情热络的迎到门口：“好俊的小公子，两位是第一次来吧，奴家这就让姑娘们过来见两位公子～”

谢凌婉身着一袭白衣，眉眼清朗，面容温润，倒是看得楼里的姑娘们都有些脸红：“不必，我们且自己饮一杯再看吧。”

方敏同木讷的跟着谢凌婉在桌上坐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待那坛酒被喝下去大半，被谢凌婉狠狠踢了一脚才反应过来，低咳一声开口：“谢兄，你是不知道，我家中那泼妇为得我出来喝酒的事情闹得天翻地覆……我今日真真是气不过！将她赶回娘家她竟还有脸闹着要自尽，真是可笑！”

“呵呵，方兄也该多陪伴嫂嫂。”

方敏同很是夸张的拍了拍桌子：“陪她？她哪有楼里的姑娘们温柔小意？”

谢凌婉被他这般蠢笨的演技气得险些喷出一口酒来，却看见一个面容娇艳的姑娘笑吟吟的走过来：“公子觉得楼里的姑娘温柔小意，又为何在这里同兄弟喝寡酒呢？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与我听听？”

“看来方兄这是有佳人相邀了啊。”

谢凌婉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那小弟便不在此耽误兄长好事了，你同这位姑娘好生聊聊，兄弟出去醒醒酒。”

方敏同一脸僵硬的任由那姑娘把他扶到楼上的房间，竭力做出一副浪荡公子做派：“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花颜。”

那女子轻笑一声，一脸温柔的看向方敏同：“公子在为何事苦恼？”

“哼，我家那母老虎，竟以死相逼不让我出来喝酒……迟早有一天我要休了她！”

花颜眼底闪过一抹冷光，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温言细语的劝着酒，待方敏同喝得酩酊大醉，她试探性的唤了两声，见男人毫无反应，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径直拔下手里的簪子：“负心汉！见阎王去吧！”

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谢凌婉仍旧一袭男装俊逸潇洒的模样，身后却是跟着一队官兵和惊惶失措的妈妈。

“花颜姑娘，回头是岸。”

谢凌婉叹了一口气，他们上楼的这段时间，她也向妈妈问了花颜的事，这女子本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偏偏父亲迎进来一个青楼女子，还将她母亲和她赶出了家门，这才落进这泥淖之中，因而才会想要报复那些抛妻弃子之人。

“凭什么！”

花颜状似疯狂的看着谢凌婉，眼神惊怒：“他们本就该死！”

“对错是要由律法来判断的。”

谢凌婉惋惜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官兵将喝得不省人事的方敏同拖了起来：“我会想办法为姑娘求情。”

……

“谢小姐真的很厉害！”

方敏同一副小跟班模样跟在谢凌婉身后：“大人会从轻发落花颜姑娘的，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嗯。”

谢凌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点点头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方敏同见她兴致缺缺，不禁挠了挠头：“谢小姐，这次你也算帮了我们京兆府衙门一个大忙，不如我做东，请你去尝尝这京中的小吃如何？”

“小吃！”

谢凌婉的吃货本能骤然间被激发出来，一把扯住方敏同的衣袖：“好！现在就去吗！”

“……”

方敏同看她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不禁有些怔愣，目光落在她牵着自己衣袖的手上，耳根子顿时有些红：“你若想现在去，咱们便走吧。”

“谢小姐这是要去用午膳？”

孟寒山本来说听说谢凌婉又破了一桩案子，突然有些想见她才巴巴的跑来京兆府，却不想刚走进了就看见她拉着一个男人的衣袖，眼神顿时有些不悦。

“王爷？”

谢凌婉诧异的看他一眼：“方兄正要带我去吃京中的小吃。”

“京中小吃有什么好吃的。”

孟寒山越看谢凌婉抓着方敏同的手越是不顺眼，一把扯开方敏同走到谢凌婉身前：“我宸王府的饭菜才是出了名的好吃，不如谢小姐跟我回府尝尝看？”

“还是不叨扰王爷了。”

谢凌婉最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小零嘴，让她吃正餐反而不太吃得下，当下就有些不太乐意。

孟寒山眼看着谢凌婉这条路走不通，抬起眼皮扫了方敏同一眼：“方仵作的案子都办完了？本王听说除了这连环杀人案，可还有好些案子积压在京兆府……竟还有兴致去吃小吃？”

方敏同虽不知道这把火怎么烧到了自己身上，但看见孟寒山脸色不善，只得看了谢凌婉一眼抿了抿唇：“那便下次再带小姐去吃，我……我先去看案子了。”

孟寒山这才温和的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今日便由我做东请谢小姐吃饭吧。”

谢凌婉还没回过神，就被孟寒山拽上了马车，表情顿时有些不太好看：“王爷这是何意？”

“不过是想请谢小姐吃饭罢了，能有何意？”

孟寒山看见她冷着一张清秀小脸不想搭理人的模样，心里愈发想要逗她：“谢小姐爱吃什么？”

“随便。”

“可有什么忌口？”

“没。”

“那喜欢清淡还是辛辣。”

“都行。”

这般敷衍的表达方式全然没有让孟寒山觉得无趣，反而更加热络起来：“粽子喜欢甜的还是咸的？汤圆呢？”

谢凌婉极不给面子的闭上了嘴，孟寒山眼见她表情不耐，不禁挑了挑眉：“你不想同本王说话？”

“你破坏了我的约会和我的京都美食。”

谢凌婉犯了个白眼，语气更加不耐，孟寒山愣了愣，实在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

他自封王以后，与他相交的人不是毕恭毕敬，便是心怀鬼胎，倒是从来无人在他面前这般直白的呛声，想到这里，孟寒山忽而勾起唇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听见车夫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王爷，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