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霍年沉缓缓睁开眼，看见一片白色，知道自己是又回到了医院。

见余光中似乎有道身影，他侧眸看过去，微微一怔。

“妈，您怎么在这？”

霍母眼眶通红，明显是已经哭过：“你昏倒在车里，有人帮着打了120，后来医院联系到了我。”

霍年沉抿了抿唇。

他只记得自己看见了姜紫绵，但现在想来，那应该只是幻觉。

霍母握住霍年沉的手，声音又带着些哭腔。

“年沉，紫绵那孩子……我知道你伤心，可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啊，你才刚做完手术，怎么能擅自跑出去？”

霍年沉攥紧手指，喉咙疼的发涩：“您都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紫绵善良，为了救一个小孩才被海浪卷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因为一个小孩吗？

霍年沉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空洞的苍白。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去救？”

霍母怔在原地。

她没有回答，更回答不了。

之后的一个月，霍年沉像变了一个人。

虽然还配合治疗，可话却越来越少，就连霍母都不能让他多说几句。

出院那天，霍母很担心，想让霍年沉回家住。

却被他拒绝：“妈，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人照顾，也不想给您和爸添麻烦。”

霍母只能不再坚持。

离开医院回到家，推开门，还是空空荡荡一室冷清。

霍年沉躺在冰冷的床上，目光落到身旁。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日夜，姜紫绵不在他的身边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霍年沉走进卫生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眼下乌青，下颌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哪里还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

正想着，校长恰好打来电话。

“年沉啊，你出院了吗，现在身体怎么样？”

霍年沉垂眸淡然：“出院了校长，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校长笑了笑：“那就好，那年沉……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话落，霍年沉却沉默下来。

这段时间，他沉在姜紫绵离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早忘了自己大学老师的身份。

倏地提起学校，他竟觉得那个世界离自己好远。

霍年沉看向墙上的日历。

离他的三十一岁生日，还有不到六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