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的手直颤：“姑娘真要带着这个？”

妆奁底层，染血的羊皮卷与婚书并排而卧。

顾清池对着铜镜将***边角缝进嫁衣内衬，镜中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她猛地推开窗，只见父亲的书童抱着个黑漆木匣往西院跑，匣缝间漏下一串暗红血珠。

更鼓声里，她拆开母亲枕下的《女诫》，一页泛黄的信笺飘落——“永和十五年腊月初七，萧侯爷亲押二十万石军粮赴北疆，三日后战死苍狼崖。

然当日，户部实发粮仅十五万石……”纸背洇着褐色的血渍，蜿蜒如毒蛇。

第二章血色合卺永和二十四年春，萧侯府喜烛滴落的蜡油在案上凝成血珠般的红瘤，顾清池端坐榻边，盖头下的视线被金线牡丹绣纹割裂成碎片。

外头的喜乐声忽近忽远，像是隔着层浸水的棉帛——侯府连迎亲的唢呐都透着股敷衍的霉味。

“吱呀”一声，门被踢开的力道惊得烛火乱颤。

“顾小姐。”

玄色袍角扫过门槛，萧煜的嗓音裹着塞外的砂砾，腰间佩剑撞在门框上“当啷”作响，“喝合卺酒，还是听遗言？”

盖头下的呼吸窒了窒。

顾清池自己掀了红绸，正撞见萧煜仰头灌酒的喉结，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锁骨爬进衣领。

酒盏“哐”地砸在案上，琥珀色的液体溅上她袖中暗藏的麻布——那是今晨才从母亲灵前除下的孝。

“将军若想悔婚……报——！”

嘶吼声撕裂夜色，副将撞翻门外的鎏金屏风，“北狄骑兵破了雁门关！

距金陵只剩三百里！”

萧煜瞳孔骤缩，剑穗上的翡翠坠子“啪”地碎在青砖上。

他反手割断喜袍下摆，玄色中衣竟渗着斑驳血痕。

顾清池的指尖触到妆奁底层冰凉的凤钗，钗尾裂缝中似有铁锈味弥散。

“夫人。”

萧煜突然逼近，酒气混着血腥扑在她耳畔，“库房钥匙在第三块地砖下。”

他甩来一枚青铜虎符，棱角在她掌心刻出红痕，“若百日无战报，砸碎它，会有人送你去漠北。”

马蹄声如惊雷碾过侯府高墙时，顾清池正用凤钗撬开地砖。

铜钥匙下压着封未拆的信，火漆印纹竟与母亲遗书中户部粮仓的封条一模一样。

三更天，西厢耳房素心捧着药罐的手忽然一抖：“姑娘真要验？”

顾清池将染血的绷带浸入药汤，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