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终于再次沉静下来，恢复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窗帘外的黑天被淡明的黎明代替，门外传来微弱的熟悉的声响。

是应洵和苗修文。

已经6点半了。

江亦恍恍惚惚地想。

又是新的一天了。

门口的声音消失，江亦慢慢扶着床边，艰难地挪动着僵硬冰冷的身子，栽倒在床上，缓了片刻。

待手脚没那么麻时，起身把垃圾袋换了，又捡起手机没电的手机，充上电，紧紧盯着手机开机。

-

去往片场的路上，应洵坐在车上，靠着椅背闭眼补觉，忽觉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睁开眼，掏出手机。

一条消息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江亦：我有话想跟你说，收工时跟我说一声。

应洵：好。

到达片场后，还是平日里一样的流程，先化妆，讲戏、和演员对戏，然后拍摄、休息，过或者卡，一遍不过再来一遍。

下午倒数第二场戏又卡了。

剧组的人都皱起了眉，凑在一起低声嘀咕，

“又卡又卡，我真服了，贡导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明明一点演技都没有，竟然也被选上了，还是男三呢，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听说是走后门进来的，你没看连影帝都陪着一遍遍过呢嘛？没演技就算了，脑子也笨的不行，影帝和导演来***了那么多遍，还是这么生硬，看得我都着急。”

“应老师的脾气可真好，这样都不生气。”

“我也觉得，那架子比影帝的架子都大了，啧，你看着吧，这种人只靠着皮囊上位，在娱乐圈里绝对走不远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的他，是瞎了吗？”

“我以为贡导演的戏没这么肮脏的事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怎么可能？这圈子里就没干净的。”

“我都没眼看了，气死了，今天晚上怕不是又要加班了，啊啊啊啊我已经连着一个星期都没睡好了，一到这个男三的戏我都开始替他默默祈祷了，就希望他能一遍就过，让我能下个早班。”

……

“卡卡卡。”

贡万坐在监视器后，拿着喇叭怒气冲冲道：“不行不行，我说多少遍了，眼神眼神，你那是什么眼神？！悲痛、屈辱，你演的是什么？！你懂不懂什么叫悲痛、屈辱？！你瞪谁呢？！”

“应洵，你再给他演示一遍。”

“演不了。”

应洵面无表情，冷漠的声音如无情的利刃穿透他面前站着的神色憋屈、难堪的人，“对于不用心的人，演示多少遍都没用。没有演技就自己滚回去学，滚回去练，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以后我只陪着过三遍，如果三遍不过，就自己想办法，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人身上。”

“还有，贡导。”应洵冰冷的视线转向监视器后的贡万，“这人是你定的，演技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脸蛋和专业演员的要求，你看着二选一吧。”

“小文，收工。”应洵甩手把手中的剑抛向一旁等着的苗修文，裹挟着一身冷气，头也不回地离了片场。

“哇靠，不愧是影帝，就是霸气！”

“爽！太爽了！我憋了这么多天的话终于有人替我说了！”

“连男一都走了，咱们今天是不是不用再加班了？！”

“那必须，托应老师的福终于可以下个早班了，我宣布今天我会给所有人好脸色。”

“按我说，应老师早就该发火了，这酒囊饭袋的废物谁看了都得生气。”

“我怎么从应老师的话里听出了异样的意味，什么叫男三是贡导定的？这男三不会是贡导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