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测的没错，才过了两天，梁远就来找我。

我正在家里擦拭女儿的遗像相框，梁远突然闯入，上来就是一通质问。

「是不是你让人把程佳母女赶出医院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你明知道她们母女日子过得艰难，你也是个母亲，你怎么能这样为难她们？」

「交不起钱被医院赶出去不是很正常，关我什么事，你有本事替她们把钱付了。
」

梁远没有接茬，反而一副命令的口吻对我说：「***之前不是医院院长吗？让他和人说一声，程佳孩子的治疗费用宽限几天再交。
」

他哪来的底气认为我会帮他，凭他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吗？

程佳母女被医院赶出去本就是我的手笔。

我爸退休前是医院院长，虽然已经退了下去，但赶她们出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也知道梁远掏不出这个钱，他的工资都在***手里，平时也就仗着自己是医生才能为程佳谋点福利，不然现在也不会恼羞成怒来找我帮忙。

原来在意和不在意真的很明显。

记得女儿发烧时，我带她去医院排队挂号。

我想着梁远是医生，就打电话给他，想让他开个绿灯，早早给女儿治疗。

我至今忘不了电话那头他义正言辞的态度。

「来医院的人哪个不急？不能因为淼淼是我的女儿就***公共秩序。
」

可现在，那个一心维护秩序的梁医生求我给他初恋的孩子开绿灯。

我忍不住讽刺笑笑，像个疯子一样越笑越大声。

「你笑什么？我哪里说错了？你也是个母亲，将心比心，如果我们的女儿被医院赶出去，你忍心吗？」

「你错了，我曾经是个母亲，现在我孩子都没了，哪里还会将心比心。
」

梁远脸色白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淼淼呢？你在家淼淼现在是谁在照顾？」

我没有回答他一连串的质问，只是低头看向女儿的照片。

梁远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像是被钉住，良久他颤着嗓音开口：「你…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我抬手看了眼手表，四十五分钟。

整整过去了四十五分钟他才发现我怀里抱着的是女儿的遗像。

梁远从我手里夺过女儿的遗像，看着相框里女儿含笑的小脸，一脸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看女儿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语气充满质问，好像在责怪我没有把女儿照顾好。

他怎么好意思质问我，距离上次他去看女儿已经有一个月了吧。

「我没和你说吗？我和爸爸打了多少电话给你，好不容易打通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

「我以为你在骗我。
」

梁远脸色惨白，眼里充满懊悔愧疚，看来是想起那天他说过的话。

我逼近他，盯着他的眼睛，「女儿为什么出事你心里没数吗？要不是你抢了她的手术机会，我女儿也不会死。
」

梁远眼睛不敢直视我，后退了几步，挺直的腰一点点弯了下去。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艰难开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女儿症状轻一些，还能撑很久。
」

直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狡辩。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抢过女儿的遗像，拿起旁边的书照着他的脸狠狠砸过去。

锋利的书页在他的脸上划过一道口子。

很快，梁远的整张脸被血色占满。

原来这张脸迷惑了我，让我很快和他坠入爱河。

可现在再看到这张脸只剩下了恶心。

梁远没有擦拭他的伤口，任由血肆意地流。

「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如果这样你才能出气的话，我无怨无悔。
」

他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吧，简直做梦！

「实话告诉你，程佳母女就是我让人赶她们出去的，你想让她们回来，做梦！」

听到程佳母女，梁远神色终于不再淡定。

「女儿没了和程佳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非要迁怒她们，揪着她们不放？」

我怨恨地盯着他道：「女儿的配型我等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合适的，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让给了她们，你竟然还敢说和她们没关系，我不仅迁怒她们，就连你我也不会放过。
」

怎么可能会没关系，本该活命的人是我的女儿。

只要那个女孩还在呼吸，我就不会放过这些把我女儿逼上绝路的罪魁祸首。

程佳和梁远，一个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