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风雪肆虐，陆锦瑟清冷的嗓音还是缓缓飘进耳中。

“我嫁给他，只是为了护住阿奕的皇位而已。”

裴年昭心头倏然一闷，却不知是为何。

他盯着客堂，目光深邃且凌厉，像是要穿过那扇门。

须臾，却利落转身离开。

而此刻，客堂内一片静谧。

陆锦瑟说出那句违心话时，神色始终平静如水。

但她却一直垂着眸，不敢直视江眠月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

沉默蔓延了许久。

忽听江眠月语气轻柔：“你在说谎。”

陆锦瑟猛地抬起眸，脸上满是错愕。

江眠月见她这样，叹了口气：“锦瑟，你我从小相识，我怎会看不出你的心思?当年得知你与他成婚时，我虽有些难过，却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可没想到年昭他……”

话音戛然而止，听着这些，陆锦瑟鼻间却是一阵发酸。

江眠月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不过还好，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

“很快便是新岁，我已向陛下请命护送你去灵觉寺，陛下也应允了。”

话落，陆锦瑟怔了瞬。

自陆明奕登基以来，她每年都会前往灵觉寺为国祈福。

虽有禁卫军护送，但到底是独自一人。

如今，有江眠月相伴……

陆锦瑟心底一暖：“好。”

之后半月，她和裴年昭都再未见过。

直至元旦这日。

陆锦瑟梳洗妥当，便起身朝府外走去。

刚到庭院，便远远望见站在门前的江眠月。

她唇角弯起笑，脚步也加快了些：“眠月!”

然而，陆锦瑟刚跨过府门，就看到江眠月身旁站着的男人。

裴年昭!

他为何会在?

陆锦瑟看着男人身上的玄黑常服，以及腰间的剑，一个念头涌上脑海。

这时，江眠月抬步走上前，眼底情绪复杂：“锦瑟，年昭他……会与我一同护送你。”

护送自己?

若不是这三年间裴年昭都未曾与自己同出过京城，陆锦瑟定会相信此话。

但此刻她心里清楚，他为的不过是想和江眠月多相处罢了!

刹那间，陆锦瑟一颗心针扎般刺痛。

可终究只能咬牙忍下。

她强扯出抹笑对江眠月轻轻点了下头，而后便坐进了马车——

这是第一次，自己没有主动同裴年昭说话。

而裴年昭望着那垂下的马车帘子，皱了下眉，便跃上马背。

“启程。”

……

灵觉寺离京城并不远。

陆锦瑟听着马车外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想起那日江眠月说：“希望你与裴年昭能够幸福。”

但其实如果可以，自己更希望她能和心爱之人相携到老，哪怕那个人是裴年昭!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们都回不去了。

陆锦瑟眼神微黯。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她掀开车帘，就见江眠月走过来：“前方山路被堵住了，年昭说带人去看看。”

陆锦瑟点了点头，走下马车：“那……”

话刚出口，只听身后突然传来裴年昭焦急凌厉的声音。

“小心!”

两人皆是一怔，茫然回眸，便见数不清的箭矢携着冷光，破空刺来!

江眠月迅速拔出剑，护在陆锦瑟身前。

但飞来的箭雨太过密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一支箭妘直直射来，陆锦瑟躲闪不及，下意识看向正跑来的裴年昭。

“裴年昭……”

她轻唤了一声，却眼见着他从自己身边掠过，直直奔向江眠月!

一瞬，如坠冰窟。

同时，箭矢直直刺进陆锦瑟心口，霎时，鲜血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