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两人脸色骤变，李慈上前想要发难。

谢无羁握住她的手，语调轻描淡写：“不用生气，这东西不值钱，是我随手在摊子上买的，没了就算了。”

这轻飘飘的话语让薛惊霜从骨缝间生出寒意。

她站在那里，忍着早已痛到麻木的心，自虐般听着谢无羁温声哄着李慈：“过几天我亲手给你雕刻一枚……”

见薛惊霜脸色惨白，李慈才满意地离去。

两人乘坐马路出宫。

谢无羁对于玉佩一事只字未提。

转而问起了其他事情：“皇上找你说了何事？没有为难你把？”

薛惊霜抿了抿唇，语气淡淡：“他想要逍遥神剑的剑谱。”

闻言，谢无羁眉头一压：“决不能将逍遥宫的绝学给皇上！若是给了他，连我也保不住你。”

谢无羁说的言辞凿凿。

薛惊霜只觉可笑至极。

她如今的境遇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而他现在这句话，更是让薛惊霜想起李慈的话。

——看似关心，实则以退为进，不过是为了谋求逍遥宫绝学罢了。

薛惊霜侧目望去，只觉得谢无羁好看的眉眼陌生的可怕。

不……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

是她看错了人，错付了心。

……

临近大婚，相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1

喜气一路洋溢到薛惊霜破败的院落，与冷清的瓦屋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丫鬟都能不太尽心，在外闲聊着：“听说大人去宫里提亲之时，十里红妆，那聘礼都能从街头排到街尾了。”

“真是好风光，要是咱们也能去伺候公主就好了……”

“嘘，你也不怕那位听见？”

“听见又如何，公主进府后就她得搬出去了，在谢大人眼里，不过是个下堂妇罢了。”

薛惊霜坐在四方桌前静静听着，神色平静。

突的，外头瞬间静了一瞬，随即便是惊慌的请安声：“大人。”

“拖出去仗三十。”

伴随着丫鬟们的求饶声，谢无羁大步踏了进来。

薛惊霜抬起眼皮，就见他缓缓入座，静默一瞬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处宅院，慈儿看上了，想要作为别院，你大度一点让给她，我给你安排另一处。”

不过是一处宅子，薛惊霜已经无所谓了。

她轻抬眼睑，提了一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有只有一个要求，让春月赎身离府。”

谢无羁迟疑片刻，同意了。

当夜，薛惊霜目送春月离府。

春月眼眶含着泪花，低语保证：“您放心，您交代的春月都记得。”

薛惊霜放下心来。

最后一步棋也落下了。

翌日，薛惊霜站在围墙边静静听着。

府外满是鞭炮炸开的声音，随着“送入洞房”地吟唱声落下。

薛惊霜转身回到破败的瓦屋，提起微颤的手，一笔一划写上几个大字。

“与君决绝，永世不续。”

瞧着凌乱的字体，她凄凉一笑：“连字都写不好了。”

放下纸张，薛惊霜咽下假死药。

感知着心脏越跳越慢，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倒在了桌上。

第二日，天光乍亮。

府里人人都见证了两位主人的恩爱。

一大早，谢无羁便替李慈描眉挽发，不经他人之手。

用过早膳，李慈便迫不及待的冲谢无羁撒娇：“夫君，你答应过我的，进府之后就让她搬出去。”

谢无羁手一顿：“她还带着伤，再等几日吧。”

李慈不依，捂住心口垂泪：“可是我一想到她，便心口痛。”

谢无羁皱眉，只得起身：“行，我答应你。”

李慈这才喜笑颜开。

一到薛惊霜院落门口，大门敞开，里头空无一人。

李慈扬起下巴，吩咐侍卫：“你去，把薛惊霜叫出来，让她来拜见主母。”

谢无羁没有言语。

侍卫领命前去，下一瞬，却又慌慌张张跑了出来，颤颤巍巍说着：“夫人她……”

谢无羁心中一沉，不等他说完，大步跨了进去。

入目一刹那，谢无羁瞬间僵在原地。

他看到了……倒在桌上的薛惊霜。

面带笑容，却七窍流血。

侍卫未尽的惊慌声音也随之刺进谢无羁耳中：“夫人她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