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着怒火，比任何时刻都理智。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拿着715分和你去读个三本，你就乐意了？」

听到这对方语气才柔和了些，「笑笑，我也是为你好。只要你听话，咱们好好过日子。」

隔着手机，都差点被这口爹味熏晕。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对方终于没耐心了，「笑笑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我不愿意把事做绝，但你别逼我！我手里不止有你这一个黑料，真闹出来，到时候你连和我上同个学校都是奢想！」

我在大脑中飞快思索，确认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行为。

他所谓的黑料，无非是另一场污蔑罢了。

既然如此，就让子弹再飞一会。

我倒想看看他手中到底什么「黑料」。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于是我当场撂话，「钟子文我们玩完了！你尽管爆！」

钟子文显然被我刺激到了。

「好好好！你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7

挂完电话没多久，我妈的电话就来了。

「林笑笑你个死丫头，我就带着你弟出来暑假旅游了几天，你就给我整幺蛾子了？」

「子文那么好一孩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把人甩了？你现在马上就给我去和子文赔罪道歉，否则等我回去有你好看！」

尽管知道我妈会是这个反应，但还是忍不住眼眶一酸。

在我妈眼里，不管我做什么怎么做，都永远入不了她的眼。

只要我和别人发生矛盾，她第一时间永远是批判我，从来不管真相如何。

小时候我被班上男孩子捶了一拳肚子。

我回家向妈妈哭诉，结果她却说。

「班上那么多同学，为什么他就打你不打别人，你是不是该反省下自己的问题？」

我告诉她我什么都没做，是那个男孩雪糕掉了，刚好我站在旁边，所以他就拿我来出气，仅此而已。

可我妈又说，「那你站哪不行，非得站人家旁边，那不是你该吗？」

我恨自己年纪小说不明白，只能委屈地在被窝里哭。

没几天，弟弟在班上和人打架受伤了。

我妈二话不说带着弟弟就杀到学校，尽管老师一再强调，是弟弟先抢别人的玩具还动手打人。

可我妈不听，一个劲地要对方和弟弟赔礼道歉。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静静地看着。

突然就明白了，不是我说不明白，而是事情的真相根本不重要。

因为我在妈妈的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自那以后，我就知道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所以我拼命学习，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家，成为自己坚实的依靠。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你以为你考了个全省第一就了不起了？我看你钟阿姨说得对，你这孩子打小在身边就养不熟，要跑远了更不得了，你就在本市上个三本得了！」

见我半天不说话，我妈直接吼了起来。

「妈你疯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的前程就是个屁？」

「什么前程不前程的，到最后不都是结婚生娃吗，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不成！」

「那要是我弟考了全省第一，你舍得让他去读一个三本吗？」

我妈顿了一会，「你弟跟你不一样，我们老林家还指望他光宗耀祖！你别吭吭唧唧的，打小你就心眼多得很，等会就上你钟姨家道歉去！」

挂了电话，我疲惫地躺在床上。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还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