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怜！”

岸边，传来君慕凡嘶吼大喊。

他不顾帝王形象，纵身一跃，游到了段语怜身边，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水中扑腾自救的段锦棠看到这一幕，死寂的心又传来钝痛。

冰水彻骨，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一个呛水，她意识昏厥，沉入了池底……

昏昏沉沉。

段锦棠以为这里是她最后的归宿，上天却给了她一个不死之身。

“陛下！娘娘醒了！”

再睁眼，她躺在床上，耳畔是老御医的喊声。

陛下这个称呼刺痛段锦棠的神经，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一转头，君慕凡就在她床边站着，眼瞳中尽是冷色。

“段锦棠，一出水牢你便不安分？竟然拉着语怜落水！”

蕴着怒意的话落在耳畔，段锦棠心头一颤，下意识解释。

“是她拽着我落水……。”

君慕凡神色一冽，目光如有实质般灼烧在她身上。

“说谎。”

没有任何信任的两个字将这把火燎进段锦棠心里，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明知道他不会信自己，又何必做这无谓的解释呢。

君慕凡看着她，眸底酝酿着雷霆，恨不得将她凌迟刮骨一般。

“段锦棠，朕从未想过，你会想致语怜于死地！”

颠倒黑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在段锦棠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泯泯淌着血。

“我也从未想过，我救下来的人会这样恩将仇报。”

她花了十三年时间，改写了这个男人的命运。

却忘了——

段山易改，本性难移！

君慕凡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像是腻烦了她提及从前之事。

“语怜体弱，如今因你落水病体加重，寻常药已对她无用。”

“既然你是药人，那便用你的血炼药救她。”

面前的男人眸色沉郁，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语气却不容置喙。

段锦棠神色微颤，还未来得及说话，她的手腕就被宫人禁锢住。

君慕凡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匕首和碗，走了过来。

他竟是要亲自动手！

段锦棠惊慌失措，涌上畏惧之色：“我不要……”

君慕凡却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抵在她的左手手腕处。

“这是你欠她的。”

简短而没有温度的几个字如利剑落在段锦棠心上。

刀锋割破她的手腕！

血液蜿蜒而下，尽数落入透明的瓷碗中。

“啊……”

痛苦的哀叫响彻金碧辉煌的宫殿。

段锦棠如搁浅在岸的鱼挣扎，却终是徒劳。

“堵住她的嘴。”

君慕凡眉峰一凛，让人将方巾塞进她嘴里，止住那尖锐的惨叫。

他面如罗刹地看着碗里的鲜血，丝毫没有在意那个女人是何神色。

仿佛她有多痛苦，他就有多痛快一般。

身体的疼痛聚在心上，段锦棠感觉自己整个心都要腐蚀掉了。

一阵气急攻心，痛意席卷全身。

她直直昏死过去，栽倒在地。

君慕凡眼皮一跳，下意识扶住了她。

待觉察不到女人的呼吸，他嗓音带着仓皇和愤怒。

“她不是药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御医，不计一切代价，给朕救治这个女人！”

段锦棠好似在做梦。

梦里，君慕凡每日每夜守在她的床前，用手抚过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念着她的名字。

“段锦棠，朕命令你醒过来！”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但梦里萦绕在耳畔的声音却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人成了段语怜。

段锦棠拧了拧眉：“你来做什么？”

段语怜勾了勾红唇，一双精致的杏仁眼眸却像淬了毒一般。

“好姐姐，被心上人放血的滋味如何？”

一句轻飘飘的提醒，让段锦棠回想起自己昏死前遭遇的酷刑和痛苦，一时间苦不堪言。

她用力攥紧手心，任由纱布再度渗血。

“你不就是想炫耀他对你的爱吗？何必揪着我不放！”

段锦棠看着眼前面色扭曲，全然不见一丝良善的妹妹，提出质问。

这是她书中内心温良，从不跨越底线的女主。

当年段锦棠穿书进来这个异次元世界，也从未苛待她半分。

可是，为了君慕凡，她竟然想要至自己于死地……

“姐姐，你错了。”

段语怜看着她，脸上笑意幽幽。

“我根本不爱君慕凡，我只是想夺走属于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