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怡一副小人得志表情，气得姜老头嘴上的两撇胡须乱颤。

“你！你这次又带了多少人？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的，迟早会被联邦查出来的。”老姜头有些焦急低沉着嗓音，一口流利的华夏普通话，似乎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赵欣怡身后的一家三口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担忧，毕竟从这里领取的救济口粮，对他们来说算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尽管获取途径不合法，但为了能生活在“安全区”，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己经花光了力气。

“你少来这一套！”赵欣怡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家人安抚着他们，“你个老日耳曼跟我装什么华夏人，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怕你自己被人家举报，不是我说你，大家都是穷苦人，互相帮助怎么了？”

“这年头找个工作容易吗？”老姜头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

虽说福利救济中心的接待工作薪水不高，但好在是“安全区”的正经工作，更何况每天都和救济食品打交道，自己家里日常生活开销也能少点花费，所以老姜头现在的这份工作，有不少人眼馋。

赵欣怡撇了撇嘴，伸出手腕上的公民手环，“赶快刷，刷完了拿三份救济食品给我，多拿点啊！要是出了事情，你就往我身上推，我都不怕你怕啥！”

老姜头不情不愿地还是给他刷了手环，一边分配这食品，一边抱怨道：“你是不怕，你好歹是三星公民呐，又有两个大教授的爸妈，出了事情你也不怕。”

“老姜我可没你这好命，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大儿子死的早，小女儿还不懂事，我那口子身体也不好。我这一家子呀，现在都指着我这份工作活着了。”

“行了拿好，三人份。”

老姜将三个满登登的袋子摆在柜台前，赵欣怡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一家三口上前取走，三人走前对赵欣怡一个劲地道谢，随后这一家三口离开后，一家家陆续赶来。

赵欣怡站在柜台前，一边不停地刷着手环，一边听着姜老头抱怨着这世道艰难，生活不易。

“诶，又是三人份，好了！拿走吧！”姜老头将一盒快过期的牛奶塞进袋子，“我说这么多你听到没啊！”

赵欣怡这边刚送走一家人，转眼一脸不耐烦地应和着姜老头的话，“听到听到了，不就是一地鸡毛吗？这年景谁过得能好到哪去呢？我这不昨天才刚从警察局出来......”

听到“警察局”三个字，老姜头瞪大了眼睛，连忙看了看西周，“你刚从警察局出来？你没听到吗？警察局被人给袭击了！昨天一大早警察上班发现值班警察都被人给......”

姜老头手横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脸上写满了惊恐。

“据说是狂热分子做的，你真的刚从警察局出来？你咋的了，是不是又帮人家走私药品了！？”老姜头一脸八卦地看向赵欣怡。

赵欣怡一脸郁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去嫖，被人给仙人跳了吧？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都属于机密。”赵欣怡白了他一眼，“赶紧装，给我也装一份，多来两罐啤酒。”

“唉，行吧。”

老姜头一脸遗憾地表情，“我要是你，我就啥也不干，躺着住进富人区，你说你也是的，有两个大教授的爸妈，还死活在贫民区呆着，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赵欣怡真的是要崩溃了，一个日耳曼纯爷们，在你身边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华夏普通话，你是什么感受？

更何况头还是个话痨，喜欢说谚语的话痨。

“我说你这普通话是和谁学的，我他喵的去作了他！”赵欣怡咬着牙问道。

老姜头很是自豪地笑了笑，“怎么样，我这华夏普通话说得标椎吧，现在联邦不都提倡统一语种吗？虽然现在是联邦了，但跟你说还是得学华夏语，华夏语是大热门儿，还好我学的早。”

“别说老姜我不向着你，看到没好东西。”姜老头不知从哪掏出一盒红彤彤的东西。

“卧槽，牛肉！”

赵欣怡眼前一亮，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你就说你想不想要吧。”

“要要要。”

“老规矩，拿东西换。”

“......三本，精装，带插图。”

“五本。”

“成交！！！”

几句话间，两人的PY交易就瞬间达成，随着牛肉落袋，心满意足的两人对视着会心一笑。

“老姜啊.....”赵欣怡好像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姜老头看着赵欣怡的样子，“咋了，有啥话你首说！没有老姜我办不成的事！”

赵欣怡一脸苦涩地看着眼前这个乐天派的老日耳曼，还是于心不忍地说道：“这几天内，你找时间抓紧离开陆羽吧，陆羽......”

赵欣怡想了想，但还是忍住了没说最后的几个字，毕竟他也不完全相信，“陆羽就要乱了”这种事。

“啥？离开江北？为啥？”姜老头有些懵，“好端端地为啥要离开江北啊，你是不是.....”

正当老姜头想问个清楚的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了张小煜清脆稚嫩的声音。

“赵欣怡哥哥，姜爷爷......”

“诶呦，小煜啊~”

“小煜你来啦！”

两人立即摆出笑脸，但迎接他们的是张白杰冰冷且凶狠的目光，只见张白杰挡在自己妹妹的面前，生怕两个肮脏龌龊的东西，玷污了自己纯洁可爱的妹妹。

“姜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小煜一脸单纯地问道。

“你赵欣怡哥哥......”

姜老头看着小煜，一脸慈祥地笑意，但却被赵欣怡打断了话。

“没什么，我们在想小煜喜欢吃什么呢？牛肉好不好？”赵欣怡立即将自己的袋子拎到了小煜面前。

小煜见到有牛肉，也是乐得喜笑颜开，那治愈的表情看得赵欣怡和姜老头很是陶醉。

但一旁的张白杰，眼神却是闪烁着阴沉。

.......

半个小时过后，巷子里

送走了所有人，巷子里只剩下赵欣怡、张白杰、还有趴在赵欣怡腿上似乎睡着了的张小煜；他们坐在巷子里的台阶上，喝着刚刚领到的啤酒，有意无意地闲聊着。

赵欣怡看着熟睡中小煜那纯净但消瘦的脸庞，“等我爸妈下次回来，让他们帮忙给小煜弄个身份。”

说起爸妈，赵欣怡心里不免空了一块，清道夫走的时候也没有明言，但赵欣怡似乎也能猜到，自己爸妈怕是真的失踪了，但好在他们是联邦高级科研人员，安全问题根本不用他来考虑。

“没这个必要。”张白杰喝了一口啤酒，冷冷地回应道。

“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考虑小煜以后吧。”赵欣怡皱眉看向他，“难道要让小煜以侨民的身份长大吗？”

联邦将沿海到内陆，划分为五个序列战线地带，驻军以抵抗异兽；战线地带之后就是像陆羽这样没有异兽入侵的都市。

这样的城市被统称为“安全区”

但安全区并不能收容联邦所有公民，所以有些公民的居住地则被分配在P5、乃至P3的战线地带。

但很多公民为了活命，纷纷涌入“安全区”，即便成为不受联邦保护的“侨民”。

侨民，是联邦最不受重视的阶级，没有药物分配、没有福利救济，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里。

所以，参军则成了很多侨民最好的出路。

张白杰沉默片刻，“等小煜18岁以后，我会去参军，至少能让小煜以后过得无忧无虑。”

“大哥，还有10年！这10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兴许哪一天，陆羽也沦陷了呢！？”赵欣怡质问着。

“那也不需要你操心，我才是她哥哥，我会用我凭我自己的能力，让我妹妹过上好日子。”张白杰转头看向赵欣怡

“只知道说我，那你呢？不住富人区，却住贫民区，写黄文领救济，你也是30岁的人了，还在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可是有两个大教授父母，凭他们的关系，你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地方、过更好的生活呢？”

赵欣怡有些茫然，是啊，他也是30岁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张白杰见到赵欣怡有些茫然的眼神，缓缓站起身，他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将啤酒罐用力扔了出去。

此时己是黄昏夕阳余晖透过楼宇，仿佛在拼命地想要照耀在他身上，他身上映衬着金黄色的余晖，眼神里泛着不屈的光彩。

“赵欣怡，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骨子里都是不愿认命的，你有你的方式，我也有我的；有人管这叫骨气，有人也叫这傲气，但我说这是我们这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志气，你觉得呢？”

“我记得华夏古文学里有句诗，曾许人间第一流？大概是我这意思了。”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巷子口走去

“替我照顾小煜几天，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张白杰朝着巷子口走去，他身上的余晖缓缓消散。

“你就不怕我卖了你妹妹？”赵欣怡看着他消失在巷子里的身影，朗声问道。

“畜生，敢动我妹妹，老子回来阉了你！”

“拐走呢？”

“那也阉了你！！！”

“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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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