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茹先开的口，将自己是如何给江清月的酒中下的药，以及后来又如何给江清月饭菜里下的毒，全都交代了一遍。


当然，她还特别说明了，是叶氏和江香这么指使她的。

绣儿也将之前自己在叶氏的身边伺候的时候，听到的见到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你胡说，你含血喷人！”叶氏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反而抬脚，在小茹肩头上狠狠一踹，直接将她踹得人仰马翻。

“分明就是你背弃旧主，想要灭了主子然后自己爬上齐王侧妃的位置，现在竟敢来污蔑本夫人！”叶氏愤声道，然后指着绣儿，“还有你，你先前在我院子里伺候，犯了事儿之后被我打发去做了粗使丫头，你不甘心是不是？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要这么陷害本夫人！”

江清月忍不住就要给叶氏的精彩言论鼓掌了。

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可能将将军夫人给挤下去，自己在将军府混得风生水起。

“就是啊，爹，我娘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江莹也立刻哀求着江郴，“大姐还没有出嫁的时候，您可看到了，娘对大姐像是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娘怎么可能会让人去害大姐呢！”

听到这里，江清月心下忍不住冷笑一声。

“是啊，表面功夫谁不会做。”以前那个江清月也是个没心眼的，以为叶氏对她是真的好，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折损谁手。

但是她不是以前那个江清月，所以她想起以前那些事情，完全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当然可以发现以前的很多疑点和猫腻，自然也能知道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样的肮脏和不堪。

江郴的脑袋很痛。

他是个沙场征战的武者，对于宅子里的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事情，他向来不太清楚，也嫌麻烦懒得理会。

顾辞则是一直都没有发言，只是在听。

“凭这两个丫头的话，你们就想栽赃陷害本夫人和香良娣？”叶氏柳眉倒竖，“没门！”

小茹没有想到，这叶夫人竟然会反咬一口，将事情全都推到她的头上。生怕江清月相信了叶夫人的话而直接将她处死，小茹也开始自保护，大声质问叶氏：“如若不是要以我的家人来要挟，夫人为何要将我的家人大老远的接过来，囚禁在将军府呢？”

叶夫人瞬间一噎。

江清月的冷眼看着叶夫人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明显是在想办法。

她也不着急，她倒是想看看这叶氏，还能想出什么招式来。

“将军，是这个小子生病了，妾身接他过来是给他治病的！”叶氏指着那被小茹父母抱着的小男孩，正是小茹的弟弟，“因为小茹是大小姐的陪嫁丫鬟，妾身知道不比常人，所以对她的家人也多加关照了一些！”

说着，叶氏又痛心疾首，再次泪如雨下，挨个指着堂中这些人：“本夫人对你们如此的尽心尽力，想不到你们现在竟然来陷害本夫人，离间本夫人和大小姐以及将军的关系，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江郴看了看哭得痛不欲生的叶氏，又看了看跪在下边的众人，沉声发问：“你们当真陷害夫人？”

“不是，不是啊！”小茹娘立刻给江郴磕头，连声解释道，“我儿子是生病了，就是因为被叶夫人关了这些日子，活活折磨出来的病！确实是叶夫人将我们抓来这里的，就是为了威胁小茹而不是给我们看病！将军，将军您一定要明查啊！”

叶氏闻言，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指着小茹娘，又是一阵痛心疾首的辱骂。

江清月啧啧嘴，看着叶氏这委屈至极的盛世白莲模样，如若自己只是个旁观者的话，怕是都要信了叶夫人鬼话了。

果然啊，人长一张嘴，可以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江清月倒是也没着急，就这么听着叶夫人在这里信口雌黄。

毕竟她现在撒谎撒得越狠，等到一会儿真相出来，江郴便会越生气，她的下场，也就会越惨。

叶氏在那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江清月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冷眼旁观。

叶氏甚至从自己进了将军府开始说起，说自己对江郴是多么尽心，对将军夫人阮氏多么敬重，对江清月多么爱护，对将军府上上下下多么上心。然后又哭诉，自己一片好心没想到居然被反咬一口之类，如此的厚颜无耻直接将江清月给听呆了。

直到叶氏停下，江清月才问了她一句：“说完了？”

叶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由于说话太多脑袋都有些晕，从而整个人摇摇欲坠。

江郴站起身，轻轻揽住叶氏的肩膀，十分温柔地给她顺着气，看着这个样子，是差不多信了叶氏的鬼话了。

江清月拍拍手，外边等着的许衍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奴才是齐王府管家。”许衍对着江郴自报家门，然后将那个比较年轻的家丁模样的人往前一推，“这个奴才曾经给茹夫人下毒，但是被我们发现了，逼供之后便交代了，说是奉了将军府叶夫人的命，要杀了茹夫人灭口。”

叶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然后许衍又指了指旁边站着的那个比较年老的男人，介绍到：“这位是京城广安堂的大夫，说数日前曾经有人去他那里买过断魂散。”

然后许衍看向了叶氏：“叶姨娘应当知道，去买的人是谁。”

“本夫人如何得知？”叶姨娘依旧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

许衍从袖中拿出几块儿银子，递给了顾辞：“顾世子可以看看，这是哪里的官银。”

顾辞接过，看见了银子底部刻着的字；“是大将军府的官银。”

江郴一怔，从顾辞手中接过，一看，果然是！

盛天的规定，每次皇上大兴赏赐的时候，为了表示重视，都会在银子底部刻上受赏之人的府邸以示身份，这种银子很少会有人拿出去花，基本都是放在库房里。

而将军府的官银……

很大一部分则是被叶氏添到江香的嫁妆里边去了！

江郴锐利如鹰的眼神猛然射向了叶氏，国字型的宽脸上，肌肉抖动。隔着一段距离，江清月都能听到他紧咬下颚发出的嘎嘣声。

“这个，你怎么解释！”江郴将银子扔在了叶氏面前，怒吼道，“方才你说了那么多，本将军差点就要信了！本将军不愿意相信你和香儿是如此狠毒之人，但是，你太让本将军失望了！你说，大将军府的官银，怎么会去用来买那个断魂散！”

叶氏在江郴发怒的第一时间，就扯着江莹跪下了。

看着叶氏哆哆嗦嗦六神无主的样子，江清月突然发出了一声与场景十分不合的轻笑。

“将军府的官银，一部分现在作为香良娣的嫁妆在太子府，一部分则是在叶姨娘手里。”江清月捏着下颚，慢吞吞地斟酌着道，“既然叶姨娘和香良娣都没有用过这官银。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去买的毒药，想要毒死我吗？”